是,眼下,他又突然勒馬,倒是令兩人萬分警惕。
“快些回去,遲了就回不去了!”唐玉冷冷說道,這城門是萬不能長時間開著的。
南宮絕同樣勒馬隨著花著雨撥轉了馬頭,手中銀槍指在花著雨胸前,“你不要妄想了,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北朝的,若是再回去一步,本校尉便不客氣了。”
花著雨卻對唐玉和南宮絕的話置若罔聞,一雙秋水雙瞳越過眼前攢動的人馬,直直凝視著那車攆。
(殺破狼)的曲調在戰場上錚錚流淌,花著雨凝神聽著,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了。這似乎不是丹泓的琴音,很顯然,此人琴技也很高,彈奏很是大氣滄桑。只是,曲調的韻味卻有些差了。孤兒軍殺破狼的磨難和悽苦,只有作為孤兒軍之中一員的她還有與他們朝夕相處的丹泓才能彈奏出來。
這個人,不會是丹泓!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呢,除了她和丹泓,還有誰會彈奏此曲呢?
一曲而終,那紅色帳幔被一隻纖纖素手一點一點地掀開了,端坐在車內女子的臉也一點一點地露了出來,花著雨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車攆裡的女子很美很美,一襲煙紅色裙袂襯得她腰肢嫋嫋,婀娜多姿。她雲鬟高挽,眉不點而翠,唇不施而紅,一雙秋水瞳眸含著瀲灩的波光。
她不是丹泓,卻是花著雨萬萬想不到的一個人……溫婉。
溫婉!花著雨尚且記得,當日,蕭胤從南朝離開時,被蕭胤劫掠走的溫婉是如何的淒涼憤恨。而眼下,她的神情卻和當日判若兩人了。
她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清傲的目光冷冷掃過花著雨的臉,繼而望向了肅州的城樓上的姬鳳離。城樓上,姬鳳離依然卓然而立,風蕩起他的白衫,如雲朵一般曼卷著。
溫婉望著姬鳳離,眸中閃過一絲悽婉,她忽然從車攆中走了下來,提著裙袂走到了蕭胤的馬前。蕭胤劍眉挑了挑,唇角勾起一抹瀲灩笑意,從馬上一彎腰,伸臂攬住了溫婉的腰肢,將溫婉抱到了馬上。
兩人一前一後,共騎一馬,那樣子竟是說不出的親密。
花著雨的心一點點地下沉。
蕭胤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句句清晰在耳畔迴盪,如同昨日才剛說過。
他說,如果這樣便能讓你不再恨我,我願意去唸奴嬌。
他說,被人熊拍了一掌,我才知當日你被倒鉤箭勾住,是多麼的疼。
他說,丫頭,如今南朝形勢風雲變幻,危險至極。我怎麼放心離開你,而這個女人,我帶走她,卻是一個不錯的籌碼,有她在大哥手中,相信那些人不會為難你。
他還說,丫頭,大哥這一生,恐怕是再也不會有太子妃了,就是侍妾,大哥也不想要。
但,短短數日,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那些前來圍困花著雨的北軍,此時已經阻住了他們回肅州的路。蕭胤沒有下令,雙方兵士都沒有再動手。
溫婉坐在大黑馬上,靜靜望著花著雨,眼眸中看不出喜怒,但是,卻隱約劃過一絲犀利。她忽然俯身,在蕭胤耳畔不知說了什麼,蕭胤的紫眸一凝,朝著花著雨望了過來。那深紫的眸中,不知蘊含著什麼樣的情緒,深濃到如同潑墨。
他聽了溫婉的話,忽然唇角一彎,將溫婉送到了車攆上。他伸手將馬鞍一側掛著的鐵胎大弓取了下來,從背後抽了幾支狼牙羽箭箭搭在了鐵胎大弓上。
他舉起大弓,拉開弓弦。
兵將林立的數萬人戰場上,花著雨竟然聽到了那弓弦一點一點拉緊的聲音,她的心也慢慢地隨著弓弦拉緊的聲音,一點點地提了起來。
花著雨的胸口一窒,她猶自難以置信,她和蕭胤的再一次相見,竟是他挽弓向她射來之時。她一言不發,只是抬眸直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