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離從女子的服飾上看,便知她是他們劫來的皇后,從她的騎術上看,便知她有武功。所以,他才命黑衣人過去阻攔她,以防她脫逃。可未曾料到,她騎術極精,輕易便讓馬兒躲過了。
女子臉龐前的碎玉映著日光寶光流轉,碎玉下的如花容顏看上去如夢如幻,當黑衣人又一劍刺出時,她身子柔軟地以不可思議地角度後傾,他的劍從她臉龐上方滑過。累累晶瑩傾斜,露出女子粉紅嬌嫩的朱唇,秀美挺直的瑤鼻,幽深清澈的麗目,如描如畫的黛眉,如白玉雕琢一樣光潔優美的額頭。
他再看時,那累累碎玉再次覆在了女子臉上,姬鳳離好似魔怔一般呆住了。
他在做夢吧,抑或是錯覺,他怎麼覺得剛才那個女子有些熟悉?就如同他看到了她的畫像一般,心忽然狂跳起來。
就在他怔愣的這一瞬間,只聽得一聲嘶鳴,他的下屬的馬匹被刺中,鮮血從馬的脖頸中濺出。馬匹抽搐著栽倒在地,那女子卻策馬而去,一襲紅色嫁衣被風揚起,長長描金繡鳳的霞帔和裙袂在風裡飄揚如蝶翼,豔麗的飄逸的幾乎刺痛了他的眼。
也就是電光石火的一瞬,他猛然回身,將拉著馬車的馬兒解下,縱身躍上馬,策馬追了過去。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他只能看著前面的人影將頭上的鳳冠摘下,狠狠地摔在地上。看著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天邊。
他慢慢地勒住了韁繩,寒眸微眯,唇畔笑容早已斂去,薄唇如刃般輕輕抿著。而胸臆間,心卻劇烈跳動著,喧囂著,讓他再也不能平靜。
“都回來,不用追了!”他冷冷說道。
“真沒想到,這柔弱的聶伊人竟然會武功,騎術還這麼好!”一個黑衣人說道。
姬鳳離勾唇冷冷掃過他們,他目光所及,人人都覺得好似被一股莫名寒意貫穿,瞬間如墜冰窟,惶惶之下,忍不住垂首後退。
“新帝大婚之典快要開始了吧,準備一下,我要進宮去!”他淡淡說道。
方才那一瞬太短暫,他懷疑自己太過思念他,所以才會眼花,才會產生錯覺。可是,他又不相信他是眼花,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這個聶伊人,她到底是誰?
“主子,您以什麼身份去,納蘭王子已經以月氏國小王子身份去了,你如何能再去?我們已經成功挑起了他們之間的爭鬥,而且,所有的局已經布好,現今你進宮,是會有危險的。”
姬鳳離狀若不聞地淡淡說道:“無妨!”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須要進宮了。
天色剛明時,康寧殿外便早已文武百官雲集,禁衛如林。
皇族的依仗煊赫,寶蓋華扇一直從深宮綿延至宮外,錦衣宮人匍匐在道旁,太監各執禮器侍立在側。
迎親的鸞轎從聶府迎了新娘,在吉時逶迤直入宮禁,長長的波斯紅毯自宮門伊始,一直鋪到康寧殿,華麗奢靡到極致。
鸞轎一直行到宮門前,輕輕一抖,停了下來。身披大紅色吉服的皇甫無雙手中執著弓箭走向鸞轎,在轎門前拉弓射出三支紅色的小箭,這在民間,是取其驅除邪氣之意。隨侍宮女掀開轎門,皇甫無雙伸手,將頭蓋鴛鴦喜帕的皇后從鸞轎中扶了下來。兩人牽著手,沿著華麗綿延的波斯紅毯,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康寧殿。
此番新帝大婚,各國使臣也被應邀參加,月氏國小王子眼看著新帝攜著皇后登上石階,他轉身緩步去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回來,身側多了他的隨從月魄。眾人都只注視著高臺上的帝后,誰也沒有留意這邊的動靜。
今日的天色極好,萬里碧空如洗,鋪著紅毯的玉階之上,一雙璧人紅衣似火,分外奪目。文武百官,內侍宮娥,無不屏息斂氣,抬眸目視兩人攜手並肩。
紅毯盡頭,是康寧殿,兩人在儀仗如雲侍女環侍的聶太后身前跪拜施禮。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