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沁冷。
錦色坐在馬車中,一路顛簸回了軍營。剛一從馬車上下來,就覺得胃裡一陣不適,忍不住扶著馬車吐了起來。
姬鳳離一驚,從馬背上縱身躍下,快步走到錦色面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凝眉問道:“怎麼好端端的吐了起來?”
錦色掏出錦帕擦了擦嘴,朝著姬鳳離笑語道:“今晚在外面吃的東西可能有些涼,兼之又一路顛簸,難免不舒服了。我沒事,相爺不用擔心!”
姬鳳離皺眉道:“不如叫軍醫過來看看吧!”
“還是不要了,我真的沒事!過一會兒喝點熱水就好了,相爺你不用擔心,早點去歇著吧。四兒告退了!”錦色乾脆地拒絕道,扶著絮兒的手,快步走向了帳篷內。
姬鳳離在軍營中佇立良久,回首看去,只見藍冰和唐玉跟在自己身後,似乎也凝立了好久。
藍冰的身子,微不可察地輕輕顫抖,清俊的臉上,一片哀傷的絕望。
姬鳳離掃了藍冰一眼,嘆息一聲,轉首對唐玉道:“唐玉,你去叫軍醫過來為四兒診脈,看看她到底怎麼回事?”
唐玉答應一聲,正要去請軍醫。
藍冰卻忽然伸手阻住了他,抬眸對姬鳳離道:“相爺,還是不要去請軍醫了!”
唐玉不解,問道:“為何,難道有病不看!”
藍冰動了動嘴唇,好久才說道:“女人有時候並非得病才會吐,如果……如果……讓軍醫診出來,那豈不是讓她一個姑娘家名譽掃地。”話音方落,藍冰轉身快步離去。
姬鳳離心中狠狠一震。
他知悉藍冰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女子但凡有孕,便常有孕吐。難道說……
他不敢再想下去,風朔朔掠過,冷嗎,他已經感覺不到冷,因為他的心,在這樣一個寒夜,已經悽悽冷凝成冰。
一場雪,帶來了滿目蒼茫,也帶來了寒冷料峭,秋的最後一絲餘溫早已在雪的飄落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著雨在營地外的河岸邊一塊青石上坐著,河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幾隻覓不到食兒的鳥雀在冰面上啾啾跳躍著。
軍營裡最近很安靜,沒有戰事,且因為這場雪,正常的訓練也暫時取消了。
王煜經過幾日的調配,已經確定了留在陽關鎮守的兵力。王煜自然是留在邊關,南宮絕升為少將軍,協同王煜留在北疆。花著雨的虎嘯營也在留守之列,王煜原本也是要花著雨留下的,但花著雨懇求隨軍回京,她自然不能留在這裡。不過,王煜倒是沒有強留,很爽快地答應了。
冰面的鳥兒一不小心踩碎了薄薄的冰層,驚恐地忽閃著翅膀飛了起來。朔風起,吹起地面上的雪沫,撲上花著雨厚重的軍服,冷意似乎能隔著厚重的軍服,沁到身體裡。
花著雨伸指彈了彈衣上的雪沫,起身緩步向營地走去。
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監軍營帳的空地上,深藍色紋理的幕簾輕垂而下,遮住了車身,兩匹拉車的駿馬在車前昂首肅穆。
姬鳳離的監軍帳篷正在拆除,錦色的帳篷也在拆除,看樣子,他們是要離開軍營了。只是,大軍五日後才開拔,他們莫非是要提前走?
花著雨遙遙掃了一眼,披著輕裘的錦色在絮兒的攙扶下,正緩步向馬車走去。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映照在錦色俏麗的面龐上,為她白皙的面容添了一抹暈紅,使她的臉看上去更加嬌媚鮮豔,如同被春風催開的花苞,乍然綻放。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滯,便腳步不停地穿過營地,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帳篷內一片幽暗,暗得令人壓抑。花著雨摸到火摺子,將燭火點亮。微弱的燭光亮起,心隨著跳躍的燭火隱隱亮了起來。
帳篷外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帳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