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夜色極美,星月淡淡,一切景物都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幽靜和純真。在這樣的夜色下,花著雨沉下心來,又將那日的殘局在腦中過了一遍,忽然就靈光一閃,想起了一步妙招。她頓住腳步,飛快地將接下來的每一步都算計了一番,發現,竟能將姬鳳離擊得落花流水步步慘敗。
花著雨勾唇而笑,忍不住撮唇呼哨一聲,舉手打了一個響指,足下步伐加快,飛速向山下趕去。微風拂起幾縷青絲在眼前曼舞,寬大的軍服在風裡翻飛如雲。
不一會兒便到了山下的連天軍營,經過姬鳳離的軍帳時,看到姬鳳離的帳篷內還亮著燈,她快步走到帳篷前,在門前的立柱上敲了敲。隱約聽到帳篷內傳來姬鳳離的聲音,她掀開皮簾子走了進去。如若可以,她想今夜便將姬鳳離擊敗,將狂傲的姬鳳離擊敗,她感覺比在戰場上將敵軍首領的頭取下來還有成就感。
姬鳳離的帳篷內只燃著一隻火燭,光線極是幽暗,隱約看到帳篷中厚厚的波斯氈毯上,還是擺著那張黑檀木桌案,而桌案上擺著的,是她和姬鳳離的那局殘局。
這麼看來,姬鳳離沒有睡,也是在研究這局殘局了,看來,他還沒有想出擊敗她的法子。
黑檀木桌子一側,放著一個酒壺,白釉酒杯裡斟滿了暗紅色的酒液,帳篷內飄蕩著悠悠酒香,飄飄渺渺好似一縷嘆息,令花著雨無端感覺到悲涼。
花著雨忍不住感染了那種悲涼,清眸流轉,看到了姬鳳離。
姬鳳離的樣子讓花著雨嚇了一跳,她從未看到過這樣的他。每一次見他,他或是溫雅如風,或是淡定自若,或是慵懶隨意,然而此刻,他似乎再也沒有了溫雅、淡定和慵懶。
他背對著她立在桌案一側,雙手撐在桌案上,墨髮沒有梳髻,而是如墨蓮般披瀉而下,擋住了他低垂的臉。白衣如雪,青絲如墨,黑白分明。
室內無風,而他的白衣和墨髮卻在翩躚舞動,顯是內力所激。
“左相大人……”花著雨有些疑惑地喊了一聲,緩步向他走了過去。然而,花著雨只是邁了幾步,便乍然頓住了腳步。
因為,姬鳳離撐著的桌案開始抖動,時而輕微時而劇烈的抖動,桌案上的棋子咯咯作響,白釉酒杯中的暗紅色酒液被抖的濺落出來,灑落在桌案上,好似紅色的眼淚一樣淌開。
桌子是不會自己抖動的,之所以抖動,是因為那雙撐在桌案上的手臂。
姬鳳離的手臂在抖,不可遏制的抖!
花著雨心中一凜,猛然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姬鳳離猛然轉身,背後匹練般的墨髮甩開,在空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形。
他側首望向她。
絕美的鳳眸中好似含著兩汪晶瑩的春水,氤氳而迷亂。瞳孔放大,沒有焦距,望著她,就好似根本不認識她一般。
“是誰?走!”鳳眸如水漾般眯著,劇烈揮動手中衣袖,迷迷糊糊說道。說完話,他猛然仰頭,劇烈地喘息。
燭火跳躍,他仰首之勢,那從額到頸的線條俊秀的要命。
“滾!”姬鳳離忽然彎腰從氈毯上抓起一隻錦墊朝著花著雨的方向砸了過來,錦墊來勢兇猛,速度奇快,轉瞬到了花著雨眼前。她猛然下蹲,錦墊從頭頂上飛了過去,將她頭上剛剛挽好的髮髻擊鬆了。身子也被錦墊帶起的勁氣擊得倒退兩步,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她踉蹌著摔倒在地面上。
花著雨低首一看,帳篷內門口處的地面上,佈滿了被扔過來的東西,有錦墊,有茶盞,還有花瓶,帳篷內鋪有氈毯,這些東西並沒有摔碎,散落在地面上,將她絆倒在地。她忽然想起,方才進來時,外面一個侍衛也沒有,想必都是被姬鳳離趕走了。
到了此時,花著雨已經猛然明白,姬鳳離是中了媚藥。好歹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