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若水卻覺得沒這麼簡單,各縣衙每月十五日將官錢送到州衙,州衙又每三月將官錢解送到長安,汴州最近一次送走官錢是在二月,當月錢庫空虛,至三月才有各地官錢送來,也就是說,錢庫失竊應是在三、四兩個月裡發生的。汴州錢庫戒備森嚴,鑰匙更是由他與趙成兩人分別保管,只有等到十五日時才交給趙成,官錢入庫後,就會將鑰匙收回來。趙成一介書生,怎麼能瞞得了這麼多人的眼睛,每月平均盜走五萬貫錢?再則,既然要盜,為何還要留下一半?
倪若水知道官錢被盜一案事關重大,他迅速派人請欽差李陶回來,商議善後事宜。
李陶聽罷,沉吟片刻道:“滅蝗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你繼續協調各縣滅蝗之事,不能有絲毫懈怠,庫錢被盜一案交給我來辦,你就不用操心了。”
有了李陶這話,倪若水這才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若讓他來破案,他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呢!
李陶先將那二十名護衛全部叫來問話,但結果令人沮喪,誰也沒看出趙成有異常之處。
按常理推斷,挖地道是盜庫錢的最好方法,然而,李陶帶人幾乎將錢庫的地面搜查遍了,也沒見有地道的痕跡。
這起離奇的案子很快便傳遍了汴州城,一時間謠言四起。
仵作送來了驗屍報告:死者年約五十,身高七尺,肌肉結實,兩手長滿老繭,像是從事體力勞動的,但內衣卻又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的盤錦團花杭綢面料;無致命傷,根據死者指甲縫中的木屑與箱子內的抓痕推斷,死者是活生生餓死的。至於死亡時間,仵作只能做出“數月”的模糊推斷。
李陶立即派出人手調查可有富戶失蹤,並派裴嶽與何止去調查趙庫官。
四百八十六章 縣令暴斃
第二天上午,有訊息傳來,說一個月前陳留縣有個叫王標的商人失蹤了,相貌特徵與屍體差不多。李陶立即令人去通知其家屬前來認屍。
裴嶽這邊也有訊息傳來,說是七月時,趙成的母親得了重疾,據前去診治的安順堂郎中說,他開了一劑藥方,其中單是用以吊命的人參便價值百貫,而且各味藥材也大多是名貴藥材。趙成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只得含淚取了幾帖普通的藥。但幾天後,趙成卻拿了現錢重新買了第一劑藥方上的藥。
裴嶽道:“小主人,這裡有安順堂的賬目,上面明白記著,趙庫官的幾帖藥共花了一百四十多貫。”
李陶接過來一看,果然如此。趙成每月俸祿為五貫錢,他哪來的這麼多錢?
這趙成雖一時難脫干係,但變傻之後,倪若水念在他是孝子的分上,並未將他關入牢中,而是讓何止找了處僻靜地方,託了個可靠的人照應著。
李陶看到趙成時,趙成正蹲在地上,出神地看著地上的一隻螞蟻。
李陶上前道:“趙庫官,庫錢被盜,此等驚天大案,若不查明,恐怕你是脫不了干係的。”
可趙成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仍是出神地看著螞蟻。
李陶無奈,吩咐照應趙成的人好好照顧,就出了門,隨後直接去了趙成家中。
趙成的母親臥病在床,當她聽李陶說自己的兒子涉嫌盜取官錢,不由地連聲哀嘆:“都是我這老婆子拖累了成兒呀!”
李陶對趙母勸道:“如今只有洗脫趙成的嫌疑才能救他一命,否則趙成必死無疑。老人家,你若知道些什麼,不妨直說。”
趙母啜泣道:“自從我得了病後,成兒心急如焚,但安順堂郎中開的藥太貴了,他根本買不起。可幾天後。他說有人念他是個孝子,借給了他兩百貫錢。靠著那些藥,我才活到了現在。唉,我要早知道那些錢是這樣來的。就是死我也不要啊!”
借趙成錢之人必是盜官錢之人。這麼說,趙成一定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