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就坐在朝內的高腳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臺子上,愜意得很。
機身裡傳出咖啡豆細膩的摩擦聲,水也快煮沸了,正冒著汩汩水泡,我正欲按下保溫鍵,被姚謙墨阻止,他看看操控面上顯示的水溫:“再等等,用95度的水煮咖啡最好。”
原來是行家。
我這才憶起,這個人不光是個大有成就的律師,還是新加坡國內最老資格的姚家第三代公子。
品味高,也實屬正常。
“問個問題行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實在是好奇。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這房子可是用來結婚?”
他笑,“你對這個感興趣?”
“想聽故事而已。”我掩飾自己的好奇,“我為你煮咖啡,得有報酬。”
“等價交換?不愧是商人。”他嘖嘖嘆道。
隨後,睨我一眼,“沒錯,是用來結婚。”
“這公寓不錯,可如果是你們姚家娶兒媳婦,這裡……寒酸了點。”
“買房子的時候,她……不知道我家裡的背景。”
“哦?”
我儘量表現出一個聽眾該有的好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我和她一起付的首期。餘款我一次性付清了,沒告訴她。”
他盯著咖啡壺,水滴正濾過漏斗,一點一點融進褐色粉末中。
濃郁的辛香正緩緩蔓延。
“後來呢?”這故事應該會很有趣。
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沒有後來。”
我點頭,表示理解。
沉默片刻,他抬起頭來,“不想知道原因?”
我看他一眼。我並不是個好奇的人,問題,點到即止便可。我避開他的盯視,轉身開櫥櫃,取來兩個咖啡杯。
我把咖啡杯送到他面前,出了廚房,到CD架前,將裡面的婚戒盒拿出來。喚一聲姚謙墨的名字。他一回頭,我便把婚戒盒丟給他。
他穩穩接住,隨後攤開手掌,看了看手中東西。
見他臉色有點茫然,我提醒道:“你落在這裡的。”
他拿起盒子,開啟,再抬頭看我,難免尷尬,撫著自己額頭道:“我還真忘了。”
他將盒子收進口袋,用勺子攪拌咖啡,迅速喝完,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到了玄關,他穿好鞋子就走。
“我送你。”我這麼說,他頓住片刻,看著我,點點頭。
我送姚謙墨到樓下,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的停車區。上了車,他降下車窗,把一樣東西塞到我手裡。
我攤開手一看,還是那個婚戒盒。
“幫我扔了。”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怎麼不自己扔?”
他答的輕巧:“我會捨不得。”
我來不及回應,姚謙墨的車子已發動。
車子在我面前絕塵而去,留下這個盒子。
我兀自搖搖頭,盒子握在手裡,四方的稜角張揚著它不容忽視的存在。
就在我轉身的一瞬,旁邊停車位上的車霎時亮起了車燈。
強烈的光線刺得我眼睛反射性閉起,手也抬起,擋住這兩道白亮的光。
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撐開眼簾,我隱約可以看見駕駛座上的那個身影,周身被黑暗包裹著,處在與車燈的光明戛然相反的另一面。
他和我,隔著擋風玻璃,對視。
我任命,走過去敲駕駛座的車窗。
裡面的人依舊直視前方。
隔著玻璃,給我一個冷峭的側面。
隔著擋風玻璃,我看著此人不甚清晰的臉,心中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