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緊緊閉著,雙手覆在他交疊在我腹部的手上:“你聽好。我只說一次……”
“胡騫予,我……”……我愛你。
卻在這時,胡騫予突然掙開我的手,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別說。”他在我身後,我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但是,他捂住我嘴的手,僵硬,用力,青筋凸起。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回頭。
見我抬眼看他,他立刻偏頭躲開我的目光。
我看著他線條冷峻的下顎線,沒有再開口。
許久,他鬆開我坐起來,呆了片刻,下床。
我的目光循著他,來到窗邊——胡騫予跨坐上窗臺。
那裡是檯燈無法照亮的地方,一片昏暗,打火機的“咔嚓”聲,急躁地響了很多遍,才有火星從黑暗中冒出。
淡淡的煙味,隨著胡騫予沉重的聲音,一道傳來:“你今晚,很奇怪。不像你。”
“……”
“李牧晨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胡騫予投在黑暗中的剪影巋然不動,聲音冷然。
因他一句話,我本就不見回暖的心,此刻,一點一點,被抽走所有溫度。
他是這麼聰明,挖掘出我所有想要深埋心底的秘密。
他的聰明,把已在懸崖邊的我,又往深淵,推進一步。
我坐起來,靠著床頭,逼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一點跳動著的火星。
想到白天,自己和託尼說的那番話——多麼可笑!
“我想離開這裡,回美國。”
那一枚火星猛地一顫,然而,很快便再度靜止住。
這個男人的鐵石心腸,真的,從沒為我動搖過?
“不行。”他斷然拒絕。
我閉上眼,等到自己的視界,真的一片黑暗了,才繼續開口:“我所擁有的恆盛股權,等我到了美國之後,會請律師把轉讓合同交給你。”
沒有聲音。
整個房間,突然一片死寂。
我除卻自己的呼吸聲,再聽不見其他任何動靜。
可是,就在下一秒,急速的腳步聲,快速逼近我,胡騫予來到床邊,野蠻地攫住我雙肩:“不行!林為零你聽見沒有?我說不行!!!”
我艱難地扯一扯嘴角:“為什麼不讓我走?你還想要什麼?環球?不,環球我沒資格給你……”
他的手鐵鉗一般死死制住我肩胛骨,痛,我卻連眼皮都懶得再抬一下。
“他媽的李牧晨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為零,你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從他口中少有的聽見粗話,我是不是該慶幸?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也許……要怪只怪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在我面前敞開過他自己。
我曾經以為,這個男人雖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為人並不殘忍。
可事實擺在眼前,他用殘忍的手段,妄圖解決掉託尼,在他早已知道託尼是我生父的前提下。
他走的每一步,都不曾顧慮過我。
此時,他的口不擇言,他的憤怒,也是假的吧?
他是那麼冷血,他根本不在意我會恨他,他甚至……“我愛你”這三個字,都不允許我說出口……
我將無名指上那枚戒指摘下來,當著他的面,放在床頭櫃上。
他終於肯放開我,伸手取過那枚戒指,放在眼皮子底下,細細端詳,怒沉著臉。許久,久到我以為他都打算將自己溺斃在戒指發出的鑽光中時,他終於抬起陰鷲的眼,看向我。
“終究是不能由著你……”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像是在嘆惋,恍如正在唸誦著悼詞的牧師一般,透著一抹悲天憫人。
可偏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