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這種萬年面癱的人能對著我笑,看來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亦回他一笑作揖道:“言若拜見何醫制。”
醫閣的偏房中何慕向我細緻描述了桓溪的病情,我因還未見到桓溪尚不敢定論,只是隱約覺得此事並不像是普通的生病,桓溪向來身體康健,又對日常飲食極為講究,病從口入或是不慎著涼都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其中,也許有更深的東西。我問何慕:“醫閣中那些老醫師為何都辭官了?”
何慕皺眉思索,“我對此也很疑惑,原醫制陳醫師突然告老還鄉,後來我做上醫制一職,他們都像約好了似的一個接一個離開,我無法只能找些新的醫師填補他們的空缺,如今這些醫師水平參差不齊,比不上當初的醫閣。”
“如今陛下的病況你有沒有書信對他們說?”
“未曾。”何慕倒了一杯茶給我,“那些老醫師年歲已高,我也不想再麻煩他們了,正打算過段日子去求教竹華醫尊,未想你卻回來了。”
我嘆了口氣,將那杯溫茶握在手中,黯然道:“竹華醫尊,已經故去了。”
“什麼?”何慕驚訝地望著我,我抿了一口溫茶,胸膛略有幾分回暖,才向他解釋:“離開燕國後我遇到了許多事,曾親眼見到了竹華醫尊的死去。”
“真是世事無常。”何慕低聲喟嘆。
“你放心吧,陛下的病,我會竭盡所能去醫治的。”我端起茶壺一邊續了茶水一邊問他道:“阿桑呢,她怎麼也不在醫閣了?”
“她,”他頓了頓,“她現在在陛下身邊。”
我的手忽地一頓將茶水傾了半盞,“她怎麼會……”
“我一直沒敢和你說,”何慕垂下眼:“你被關進地牢的時候阿桑也被絮夫人的人帶走了,絮夫人逼她供出你將玉牌交給大公子一事,阿桑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條命也一直沒說一字,後來是陛下來救了她。”
“她和桓溪……”
“她現在是尚夫人。”
我放下茶壺,沉默片刻笑道:“也好,這樣你們以後在宮中就不會再受欺負了。”
“千諾……”何慕欲再說些什麼,我開口打斷他的話:“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她吧。”
“嗯。”何慕點頭應下。
顯然何慕弄錯了我說的是她而非他,這日下午他帶我去了桓溪的太和殿。
記得上次來這時,我是跪在這漢白玉地面上,等著他叫人來將我拖出去。
桓溪寢殿的外層的帷幔被放下,裡面隱約有人聲傳出,我們同幾位宮人女婢一樣候在外側,我定睛看了幾眼才發現身邊站著的宮人就是當初在公子府同我玩得來的後來隨桓溪一同入宮的小明子,遂粗著嗓子小聲問他道:“陛下在這裡面見誰啊?”
小明子天生八卦,壓低聲音回我:“陛下今日請來了位世外高人,正在裡面商談要是呢。”
“世外高人?不是說我嗎?”我嘀咕道。
“這位高人啊聽說有起死回生的手段,公子不知道,”他將手掩在我耳邊道:“半年前我們陛下愛著的女子葬身火海,這半年來陛下一直在找方法讓那女子復活。”
我身子驀然一頓向後退了半步,何慕拉住我的胳膊問我道:“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推開他的手。莫非桓溪是想讓我復活,既然之前那般對我失望又何必苦苦找什麼讓死人復生的方法,愛著的女子,呵,原來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愛我的,可試問這天下又有哪個男子肯將自己喜歡的女子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
我正想著,未察覺有人走了進來,還未待我反應過來何慕拉著我的袖子讓我跪倒在地,我只聽他們喊了一聲:“拜見絮夫人。”
有紫色衣角滑過我的指尖,虞幼梧的聲音從上方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