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計程車在昏暗無光,林木搖動的園林中央水泥道停下。
路遙下車時,為周遭環境感到驚懼。
“這裡真可怕……”
“我家就在旁邊,這裡只是比較黑,但很安靜,這時間根本沒有人。”
路遙這才感到安心些許,被陳依陪著走進水泥車道中央一片廣場邊的涼亭裡,亭子裡沒有桌椅,就一併坐在欄杆上。路遙又開始哭。
陳依卻在想剛才那番話不太實在。
這片園林的確安靜,但不一定太平。
不多久前他目睹過在這裡生的犯罪和死人。
去年在這林子裡還曾經有園林工人挖到個嬰兒的屍體,據說是被掐死後埋起來的。
還曾經有過夜晚搶劫的事件兩次。
也是在去年,曾經凌晨時分這小區很多人都聽見一個年輕女人瘋瘋癲癲的哭喊。當時很多人都跑下樓尋聲過去看。陳依當時沒來,但陳父陳母都親眼目睹了一個**的女孩瘋癲哭喊,旁若無人的在河邊亂走。
後來知道她遭遇**。
想起這些,陳依越不安。覺得不該把路遙帶到這裡,今天不是個好日子,會不會再遭遇禍事?
路遙這時哭的更厲害,已經趴上陳依肩膀,眼淚打溼了他肩頭一大片。
那張漂亮的臉蛋拉到極長,毫不顧忌儀容的大張著嘴,眼睛眯成縫隙,從裡頭不停擠出淚水。明明是在聲嘶力竭的洩悲傷,但聲音卻不大,哭聲也斷斷續續的,不時變成乾嚎。
這讓陳依想起母親被父親傷害時的悲痛,也是這樣,像個無助而迷茫的孩子,只懂也只能哭喊宣洩悲傷。
他的心陣陣揪痛,忽然意識到現在他已經不是多年前的小孩童了,已經比父親更高。父母打鬥時他的冷漠旁觀還應該嗎?他為什麼不主動阻止,為什麼不能在演變為拳腳相爭時從中分開他們?
母親被父親拳腳傷害時**也許從來不曾真正受到大傷害,但是她的心呢?這麼哭喊時,是否也一樣感到孤單無助的絕望?
“別這樣,不要哭了。”路遙的悲痛讓他的心越揪越緊,腦子裡晃動的總是母親斷斷續續乾嚎的傷心模樣。
陳依沒有帶紙巾,只得用手替路遙擦拭,淚水的痕跡抹去了又很快添上,抹去了又很快添上。
路遙的傷心沒有消止,淚水也不能消逝。
陳依的心繼續被這種悲傷感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更多。
他知道母親年輕的一些事情,陳母小時候因為智障退化的弟弟被同學取笑欺負,有一次在寒冬時節,同學乘陳母烤腳取暖時偷走了鞋。放學回家時,陳母就那麼沒穿鞋子的在冰雪上走了七八里路回到家裡。
陳依記得當時陳父說起此事時,笑說陳母很堅強,一路走回家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也沒有罵過一句髒話。
當時陳母怔怔失神的陷入回憶。
文文很替母親氣憤的追問後來那幾個壞人怎樣了時,陳母表情很平靜的說第二天上學她就跟那三個惡作劇的男同學打架了。後來她的傻弟弟聽說她吃虧抱根棍子跑學校幫忙,又打了一架。再後來,沒有同學欺負她了。
那時候陳依就曾在想,沒有穿鞋的母親獨自在冰雪上默不作聲行走幾里路的心情是怎樣的……
這件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想過了,現在忽然覺得,也許就像被父親拳腳傷害後那樣,孤單無助。
路遙的哭喊聲漸漸慢了,最後停了。
陳依的思緒也回到她身邊。
“陳依,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生在我身上……到底為什麼?”
“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車禍,搶劫,盜竊,傷害等等等等,遇上的人只是被機率選中,無論遭遇不幸的人是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