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辦法嗎?真的嗎?千萬……不要騙我,如果我逃出去了你卻出了什麼事情,我……我肯定也不想活了,你絕對不能騙我!絕對不能……”說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哭腔。
“到了。”陳依把她放下來,讓她躲進那面大半倒塌的碉堡端牆裡,由於是弧形的牆壁,兩頭斷裂,又低矮。這個方向跑來時視線不及,一路上經過的碉堡已經過四個,陳依堅信追趕的人絕不會對這面看起來就無法躲藏的牆壁檢視,必然只顧儘快追上他們。
“躲好,控制呼吸,儘量冷靜,不然可能會被察覺。不要害怕,我在前面那裡等他們,假裝被追上匆忙逃串,他們一過拐角你就原路返回下山。”
陳依叮囑著的同時從碉堡裡面的角落挖出把鏽跡斑斑的長劍。“小時候撿著埋這裡的,沒想到還在。”
“陳依……”
陳依跑出斷牆,朝她搖手示意噤聲。自顧深深呼吸口氣,靜等那四股壓迫感追近。
頃刻間,又彷彿漫長的等了多少年。
急拐的坡道上先伸出把手槍,陳依轉頭就跑。背後的腳步聲更急,追的更快。這條路呈環形,陳依記得有棵很粗壯的大樹。他先跑到,看見大樹依舊在時,長鬆口氣,急忙閃身過去,蹲地靜待追趕的兇徒過來。
不過短短片刻,他卻覺得十分漫長。
如果是過去遇到這種事情,他絕對,絕對無法有此刻的勇氣和想法。
但是他已經看過人死,很清楚的認識到生活就如電影,有溫暖的電影,有悲傷的,有讓人大笑的喜劇,還有冷酷邪惡的罪惡。現實的生活中有犯罪和殺人,如同電影裡頭那樣,眼也不眨的殺人。
他絕對跑不掉,跑不遠。要活命只有反擊,儘管反擊的機會看起來也近乎為零。
但記憶中這帶熟悉的地形裡,他現在所停留的應該是唯一存在反擊機會的有利地形。
‘兵渡河,半而擊之。這裡不是河,他們有四個人……第一個人一到就出去肯定不行,後面的人一定來得及開槍……都過去後我一定來不及攻擊跑最前面的人,應該也是一半,一半的時候左右距離接近,如果夠突然,夠快說不定有機會……他們絕對想不到我這樣的孩子會守株待兔的反擊,絕對不會!我有機會,冷靜,冷靜!’
短短片刻,他心緒百轉。
第一張臉奔過大樹,在他眼角餘光的注視下。
絕不是中國人的臉。瞪大的眼珠殺氣騰騰,彷彿在追逐一個必需被殺死的魔鬼,不顧一切都要殺死的魔鬼。
陳依彷彿能感覺到那種決心形成的強大壓力,他感覺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甚至……恐懼!
第二張臉也奔過大樹。
陳依忽然變的不害怕,也不記得去考慮他的念頭是要殺人。
鏽跡斑斑的長劍灌注他所有的力量,狠狠砍上措手不及的那張臉下面的咽喉。陳依清楚看見被鈍刃割開的可怕創傷,還有噴濺的鮮血。但他沒有時間思考這剎那的感受,拼盡全力的回抽繡劍,在第一張奔過的臉還沒完全迴轉過來的時候砍上那人後頸。
然後他移步衝出,直接硬撞上那個咽喉斷開,正噴血的身體上。疾奔試圖收住勢子的第三個兇徒手裡的槍試圖瞄準,繡劍已經割斷他的喉嚨。
‘最後一個!’
第四個兇徒的槍已經移動,對準了他。
繡劍砍中兇徒的手腕,槍響。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音,消聲器的作用讓槍聲輕微,就像‘嗤’的撕裂厚布的聲音。
那張臉痛苦的捂住噴血的手腕,手槍掉落地上。
陳依還想揮動繡劍,但卻被那張臉上扭曲的痛苦驚嚇,忽然不忍。兇徒的手槍掉了,他捂著巨大噴血裂口的手腕嚎叫,忍耐不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