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子彈沒入雷區的泥土裡,在這緊張錯亂的關頭,幾乎沒人注意到這一點細微的變化。
第二發,第三發……
夏明朗詫異地看向後方制高點的哨位:陳默想幹什麼?
然而,在他身後隨即傳來一聲巨響,夏明朗心頭一悸,連忙轉身看過去,人群奇蹟般的在離開雷區十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陳默的盲目射擊在第七槍時終於撞上了一枚觸發式鋼珠雷,爆炸的地雷引起了一次小規模的連環殉爆,大片鋼珠橫掃出去,將跑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瞬間放倒。
還好……距離還遠!
米加尼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安靜瞬間大喊了起來,被大爆炸驚呆了的難民們開始慢慢往後退去,他們把受了傷的同伴攙扶起來,在刑搏地引導下退向大門關卡。
夏明朗馬上下令開門,戰士們用最快地速度撬開了封門的鐵條。難民們一個一個地被放進來,神情呆滯麻木。張浩江的隊友們湧了上去,把各種輕重傷員與幼兒弱母分別安置。
而另一些人則離開了,帶著同樣麻木的神情;或者在他們看來,在哪裡都一樣,都是戰,都是火,都是死……
當他們的國家土崩瓦解時,他們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尊嚴,現在苦苦掙扎著的每一天,不過是本能。
炮彈如飛蝗掠過,四處開花,豔色的火流淌在焦黑的殘牆上,熱氣攪動著塵埃在半空中蒸騰。
夏明朗感覺到汗水從腮邊落下,滴到他的肩膀上,騰起一團火。正門外出準備出擊的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夏明朗不管山的另一邊是誰來了,他只知道誰都別想走!
“隊長,有人不請自到!”陸臻說道。
“很好。”夏明朗的瞳孔在烈日下收縮成不見底的深淵。
按偵察機上傳回的照片顯示,來人一共有兩輛裝甲車、三輛裝有無後座力火炮的皮卡和兩車兵。以傳聞中的軍閥火力來看,似乎,也可以稱得上是先鋒精銳了。
夏明朗在地圖上畫下四條最可能的進攻路線,然後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徐知著和方進,他打算親自去收拾山後那支轟炸地火炮部隊。
按理說,就方進現在這個狀態,他應該休息,可是擋不住他又罵又鬧,主動請纓。方進的右臂沒有需要縫合的傷口,左臂有一個穿透傷,夏明朗指著那針腳罵道:“別把它玩繃了!”
“知道!”方進極為不耐煩地把衣袖放下了。
幾分鐘後,一支小隊沿著陸臻剛剛走過的路溜出南珈,消失在灌木叢中。交火點被徐知著定在離開駐地三公里處,他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趕到那裡佈置陷阱和詭雷。
“收圖!”徐知著的耳機裡傳出一個簡潔的指令。
徐知著馬上開啟掌上電腦,一張全新的偵察地圖很快重新整理了出來,紅色箭頭顯示對方已經兵分兩路。
“傳得好快啊!”徐知著驚喜的。
“聶老闆給我們加了五倍的衛星頻寬。”陸臻說道。
“好事啊!”
“可惜不是好兆頭。”陸臻嘆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把人纏住,一小時後轟炸機就到,可以等他們清理完山那邊的炮兵陣地再回頭收拾這夥人。”
“至於嘛……就這麼幾個毛賊還用轟炸機收拾?”徐知著把地圖轉發給方進,迅速地開了一個陣前小會,各領一路人馬分別設伏。
高空偵察機正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無聲地盤旋著,那些不速之客們放慢了速度,謹慎地前進著,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一舉一動都有如明火執仗。
徐知著蹲在離開地面十五米的空中一動不動,一隻毛毛蟲在他的衣袖上緩慢地蠕動著,這種軟蟲是喀蘇南部特有的,被它爬過的面板會很快潰爛,反反覆覆的瘙癢。徐知著用眼角的餘光留意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