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帆醒來時正要伸手取來毛巾擦去額頭虛汗,慶幸第九次從怪夢裡掙脫而出,不意右手握取到的是一塊硬冷物事,抓來一看,“我靠,飯缽?”
他天旋地轉,好一會才從滿眼星星中回過神來,飯缽落地,驚醒身邊老頭。
“小李子,你怎麼把吃飯的傢伙摔在地上,又做了美夢吧?”老頭問道。
“小李子,美夢?你是說我嗎?”雲帆坐了起來,身側是一個乞丐摸樣,約六十開外的瘦小老頭。
“廢話,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是跟你說話,還能有誰。”老頭邊說著且不情願的起來,伸伸懶腰,打個呵欠,右手不知從何處抄來一根竹棒,繼續嘮叨,“才辰時,rì頭起的晏些,還好,還好”
“喂,老頭,好什麼好?”雲帆現身處破廟,rì光斜灑進來,背對著不知名的石像,四周柱子油漆剝落,門檻敗壞,灰塵厚積屋樑,處處蛛網,唯眼下睡處稍顯乾淨。這是陌生地方,難道昨晚被誰搬運至此?
老頭抖了抖腳,扭過頭來,吐口痰道:“好個屁,這世道,乞丐也不好混,想吃香喝辣,我看還不如多做幾個白rì夢。”
“可惜美夢也難得,一個噩夢將我驚醒,空出一身汗,”雲帆頓了頓,問道“老頭,這是什麼地方?”
老者上下打量著,yù伸手摸摸雲帆額頭,被撥開後疑惑道:“我說小李,怎麼睡了一覺,我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連說話都……都跟書生那樣,不會高燒了吧?”
“老子正常的很,不過做了一個噩夢,嚇我一跳以至於有些事想不起來,這叫短路。”雲帆辨道。
“原來如此。不過,跟我混了三個月,連宋莊也不認得了?”
“宋莊?哪裡的宋莊,”雲帆低頭,草鞋,破褲子,短褂,細胳膊細腿,一副營養不良的少年相。雲帆嚇了一跳,這是夢,還是夢醒後變了形貌?不可能的!腦子空白一片,隨即低吼一聲便衝出廟門。對老者後面的喂喂喊叫置之不理。
雲帆一口氣竄了半里,氣喘吁吁的來到小溪前,這夢的真實叫他無可接受;倒影裡那張陌生的臉,約莫十五六歲少年的臉,陌生得可怕。汗水順著臉頰滴下來,雲帆用力的掐擰股間皮肉,直到額頭密佈汗水,真實的,這是真實的嗎?腦海揮之不去的自醒來便繚繞之疑惑被驅趕開來,我不是回到年少,我不是在做夢。雲帆也不願相信,一夜之間到了陌生的地方,家國似乎離他而去,這水,這草,這太陽,二十幾年來的夢境裡從未如此真實過。
怎麼辦?
雲帆抓緊頭,一屁股坐在沙石間,爾後仰躺下來,太陽已慢慢升高,六七月的草間泥味撲鼻而來,水流潺潺,從石頭森林到鄉下田間的轉變,雲帆不願意承認,自己來到了陌生之地,長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雖靈魂未變,一切皆不同了。
老者的喊叫聲漸近,一隻蝗蟲飛了過來,旋即驚走。雲帆慢慢地坐起來,雙手掐了掐腮肉,這狗年月,未知的是最叫人恐懼的。老者終於近前,吁了口氣,左手抓著一隻草鞋,扔向雲帆,“小李啊,今早癲了,不是摔吃飯的傢伙,就是脫了鞋子,乞丐不愛惜討生活的工具,是混不長久的,把鞋子穿上。”
雲帆張張腳丫,兩腳空空,草鞋已不知落在何處。“呵呵,”雲帆苦笑,取了鞋子,套進左腳,“老頭啊,我也不知道這十幾年是怎麼混過來的,用力掐掐我,這太他媽真實的!”
老者用竹棍厾厾沙地,輕咳一聲,一菱角敲在雲帆的額頭,“小子,怎麼不真實?大白天裡,你看看這不是活生生的人嗎!這麼多廢話,等回還要淘點東西對付肚皮哩。”
雲帆額頭吃痛,狼狽跳開,嚷道:“老頭,打人不打臉,額頭被你敲壞了我還混個**。”
“我看你是迷糊得過分,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