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後別過頭去,伸手在時葵子的手臂上摸了摸。
時葵子仍不動,緊抿著嘴唇。女修摸到她的手腕處停住,用小指在她的腕上、豎著,飛快地一劃。
指甲立時刮破了她的血管。但在血液湧出來之前女修已將一張符籙貼到了時葵子的手腕上,趕緊退後兩步、像是怕得不得了。
月昀子皺眉:“你在做什麼!”
青蚨子難過、委屈地看著月昀子:“道長,我、我怕血呀……”
月昀子一愣,再去看時葵子。發現……之前面不改色、神色從容的女道士此刻不再念經了。她瞪圓了眼睛,用一隻手去用力地撕扯腕上的符籙。然而那符籙撕不破,更撕扯不下來。
黃紙上原本是極淡的硃砂文字,而眼下越來越紅、竟紅得耀眼、炫目、筆畫飽滿得像是要滴出血了!
月昀子這才重新打量了青蚨子一遍。
她……倒的確是怕血。於是要先用符籙吸乾那時葵子的血——在這個過程中那女人是理智清醒的,是活著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的——
真境道士放聲大笑:“哈哈哈!你啊,哈哈哈,也是個妙人哪!”
青蚨子略茫然地看了看月昀子。再去看時葵子。
女道士只試著撕扯了四五次,便在兩息之後倒下了。面容如同乾屍,眼未合、嘴微張,顯然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這時候青蚨子才鬆了一口氣。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將時葵子的屍身放平,用指甲一劃將她的道袍、內衣、面板、肌肉、胃囊一下子切開。接著伸手進去,從胃中掏出一卷失去了原本顏色的白絹來。
此刻她不皺眉,也並未感到不適。渾不在意絹上的汙穢,抻平了,細細看一遍才要奉給月昀子看。
真境道士嫌惡地一皺眉:“你讀來聽。”
青蚨子便退開兩步,慢慢地讀給了他。
是《水雲勁》的心訣。但很多地方已經模糊、化作一團。青蚨子只認出了十之三四而已。
但對於月昀子這種精研道法的行家來說已經足夠了。他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沉聲道:“不是那一百單八法門。但……似乎又的確是天心正法。天心正法……總有些共通之處的。”
“這麼說,便是丹青道法了。那劉公贊修的是畫道。他是一個丹青道士。”
青蚨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但月昀子並不需要她聽得懂——他只是習慣性地說。這樣會令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所以說他們在城外、田裡做的事……呵呵。”真境道士豁然開朗,眯起眼睛。眸中閃爍著危險又興奮的光,“真是好大的圖謀。那龍子,那道士……在以這渭城周邊的土地為卷,在作畫陣!”
青蚨子眨了眨眼,並不是很明白。
因為她是低階修士,並沒什麼機會見到那幾個被供奉的丹青道士。
有關丹青道士、畫派、畫聖的一切事情都是被人避諱的東西,即便月昀子也不甚了了。然而他乃是真境的道士、洞天經律院首座,還是與道統裡的丹青道士接觸過的。接觸了,也就瞭解了——管中窺豹舉一反三因而知道……
“我們道統書寫真符——天地萬物都有有一個‘真名’——我們寫它們的真名,調動天地之力。”月昀子低聲而緩慢地說,“而畫派另闢蹊徑,畫天地萬物之靈。雖說傳承、道法都無法同道統劍宗相比,然而道法也通玄……唉,也算是大道吧。這些事情,不好說。”
“只是說我們的真符好比骨架,那畫派的畫作就好比血肉。”
“以這渭城周邊的土地為卷……呵呵,好大的手筆。”月昀子思量了一陣子,“這便可以解釋為何那睚眥、那老道,在修渠的時候要親自挖出那麼長長的一條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