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原本就有一股惡氣,如今全被劉凌勾起來了。細眉一挑,就要將她一掌拍死、將魂魄拘出來,毀去了神智細細地問。但正要動手,卻聽人道:“住手。”
是卓幕遮說話了。
說了這話,也是兩步就走過來。卻不是看豆婆,而是俯身、將劉凌抱在懷裡了。
便在這剎那之間……
辛細柳的臉色變了。
她曉得卓幕遮眼下的神情、動作,意味著什麼。
——卓幕遮將劉凌攬在臂彎中,另一隻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撫了撫,將臉上散亂的黑髮拂開。接著、慢慢解開了她的衣帶,將衣襟撩開了。再撩開其下兩層、露出了中衣來。再把中衣也解了,便露出少女雪白細嫩的肌膚、以及一陣混著體香的熱氣來。
於是又看到她左胸上一大塊的淤青。在左乳上方,紅裡透黑。倘是尋常的江湖武者看到這傷,必然驚呼“乃是被重手法傷了心脈,世間良藥已無解”了。
卓幕遮看了看這傷,又重將她的衣物蓋上,輕嘆一口氣,轉臉道:“唉。這孩子也是受了重傷。結果仍拼了一口氣將豆婆送回來——可見是個懂情義的人。”
她轉臉卻不是看辛細柳。而是已辛細柳當成了空氣、看蘇玉宋。
辛細柳臉色劇變。自然知曉這卓幕遮乃是……乃是……
世俗間的男子厭倦了一個女子,眨眼就深愛上新人,因而那新人叫新歡。可如今這對遊魂夫婦厭倦了辛細柳,執念大盛又忽然喜愛了這劉凌……
又叫什麼呢?
李雲心說得沒錯。李雲心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們寵愛的不是她辛細柳……他們真正寵愛的只是“寵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依戀、喜愛”的這種感覺!
那個人,是誰都可以!
又想到此節、又想到李雲心、再看到如今卓幕遮懷中攬著劉凌那溫柔呵護的模樣,辛細柳悲從中來。但到底只是咬緊了牙、低哼一聲,慢慢地退開、退到一旁先前那角落,又抱著腿坐下了。
蘇玉宋瞧見了卓幕遮這模樣,原本鐵青的臉色也慢慢緩和三分。
沉默一會兒,低頭看豆婆。
此刻……這豆婆的眼睛已無神了——眼白迅速變得渾濁,容顏也迅速蒼老。很快變化為一具風乾的屍體,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
也是從未見過的情況。
既然已問不出什麼……蘇玉宋的目光便也投在劉凌身上。隨後開口道:“這孩子從前不知曉我們身份的時候,我也是頗喜愛她。”
頓了頓,又像是低聲感嘆:“她出雲山的時候,還特意召她來,賜予許多法寶。唉……那時候的天下,還是咱們的天下。那時候的雲山……也是興旺的模樣。”
到底也是該有此感慨——那時候玄門在兩人手中,天下在兩人手中。妖魔皆隱匿、不敢造次。中陸大地上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兩人也心中也有無限的景願、豪情、自信。
可……短短數月罷了。
玄門支離破碎,妖魔攻到了雲山下。遊魂們死傷許多,他們兩個……也意識到原來許許多多的事情並不如看起來那樣美好輕鬆。
雖然這一切也都是共濟會在暗中促成的,怨不得誰,但眼見著曾屬於自己的美好東西毀了,也當真是百感交集、不勝唏噓。
聽他說了這些,卓幕遮便道:“那麼……”
“也好。”蘇玉宋輕嘆一口氣,“如此她也用不著做凡人了。給她續了命——等她清醒了再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依著我看,應當是那邊的妖魔——妖魔的天生的神通各異,的確不是道法所能解釋的。只是不曉得哪一路妖王,神通這樣古怪!”
一句“那麼”,一句“也好”——眾人都曉得是何意了。
便是說,要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