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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再向內,就是這書房外面的木臺。倘若李雲心能走得出門,其實將竹榻設在木臺上最好。
不過如今李雲心的心思並不在這些景緻上。他閒散地躺著也非無所事事。其實想做很多事,然而出不了門。因而在想……
那黑白閻君到底搞什麼鬼?
此番上雲山也有另一個目的。那便是倘若有一天似乎真走到了絕境,自己的當真要玩兒完了,黑白閻君會怎樣?
李雲心也想要搞清楚另一個問題。那便是這兩位忽然隱世,是有意為之、但仍在暗中觀察,還是當真身不由已,是真地顧不得陽間事了。
兩者的區別極大,對於很多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影響也極大。他得先弄清楚這個問題,才好……打別的主意。
在他往邪王的陷空山走一遭之前,一直認為黑白閻君或許只是隨手幫了自己玩玩、“瞧瞧能走到什麼地步”這種態度。但那一次之後,白閻君將他帶去了森羅殿中的一處禁室。又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似乎是說李雲心乃是他們選定的人,而這種人,此前也曾有過。
打這起,李雲心曉得自己對於黑白閻君而言原來並不是什麼可以隨時放棄的棋子。
但如今……已經許久未見到他們了。從前每當李雲心身處險境的時候,白閻君大抵都會出現。或者提供些訊息,或者提出些要求。可這一次,無論是李雲心在君山被雷擊還是其後在長治鎮被圍困、乃至更往後去了睚眥的行宮、去了慶軍的營地,再到如今被偽聖囚禁……
白閻君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倘若從前他們覺得情勢不算危急李雲心還留有餘地的話,那麼這一次呢?
或許這意味著,第一種可能性已經被抹除了——黑白閻君並非主動避世。他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無法來到”這世上了。
或許基於“李雲心就要死掉他們卻並不露面”這件事做出如此判斷略顯草率。但至少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這一次,他的的確確全得靠自己了。
他將自己置於極度險惡的境地……終於證實了這個結論。
於是李雲心輕嘆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這些天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就只好做一件事——修行。
他從未如此專注、心無旁騖地修行。他雖將身上的許多東西都交了出去,但以他的天才頭腦,早在翻檢那些冊子的時候就已經將其中內容記得七七八八了。如今憑著心中記憶將許許多多的零碎略微整合,倒是可以修行一段日子。雖說仍舊缺少許多東西,但已不同於從前建造空中樓閣的情況——
如今是在打地基。這地基雖不能一時打得完全,但餘下的也可以日後再補。其實……能得到蘇生口中的、在雲山上的那些丹青道士手中的功法才好。
如此想,他就將眼略張開一條縫。
陽光透進來,一時視野也有些暈眩。李雲心的目光在外圍那一片茂密的槐樹中逡巡,很快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了。
乃是一角垂下的緞帶。
緞帶的主人該是藏身在斜生枝杈的樹葉與花朵中——這些日子一直如此,今天也是第四日。
小姑娘。李雲心在心裡輕輕地哼了一聲。他知道那是辛細柳。
往雲山來的時候辛細柳說他們這些丹青道士當中,有一個三重間諜。如今看,當時是在說她自己吧——或許身體的原主人當真是木南居的細作。但後來被識破,被共濟會的遊魂奪舍。
那一路上李雲心認真研究她的神色,並未覺察什麼異常。到如今想……或許是因為早就排演好了。早就準備好一套神情、說辭。在與自己交談的時候小心翼翼、全神貫注地演出,或許在短時間裡可以達成那樣子的效果。
只是……這附身的遊魂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