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殿中走的一路上執著李雲心的手,隨口問一些……叫李雲心在此時此地,聽了之後更感到說不出的荒謬的話——
“九弟平日在渭水,都怎樣過的呢?”她邊走邊微笑地側臉看李雲心,“有沒有時常讀些書?”
“你我雖然是大妖魔,但道理也是要懂的。倘若如同那些渾渾噩噩的尋常妖王一般,可沒法子做天下妖族的表率。”
李雲心愣了愣,才道:“是……是……小弟謹記了。”
女子又笑:“瞧你這樣子,怎麼,是嚇著了、慌了神?我前些日子聽說你被道統與劍宗追,心裡也是發慌的。想我這苦命的小兄弟,被那麼一群凶神惡煞的臭道士圍堵,真是不曉得吃了多少的苦頭。”
“我天天想著,老天保佑,可別叫我那小弟在那些人的手裡有個什麼好歹。如今可好,看見你這模樣、平平安安,我也放了心。”
李雲心張了張嘴,卻只能說:“……多謝三姐關心、牢三姐惦記了。”
——他,平日裡是最擅長做這種虛情假意的模樣了。可如今這女子……倘若也是裝模作樣的話——這功夫竟毫不遜色於他呀!
她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
李雲心心中掠過無數個念頭。一邊想,一邊細細聽這女子說話,以期能夠抓到什麼有用的細節。
可直到他們走到了睚眥的房門前,也沒有捕捉到有用的東西。
女子停也未停,伸手推開門——隨即便看到屋中的睚眥。這金碧輝煌的宮殿裡,每一間屋子都大得離奇。而睚眥此刻正在屋子盡頭的桌後背著手,對桌上的地圖思量。
他聽到聲響,便抬起了頭。先微微一愣,之後高聲道:“你可來了!”
一邊說一邊大步往門前走。李雲心看得到他的表情——那表情中可沒什麼驚喜、熱絡之類的情感,只有焦慮急切罷了。
這似乎意味著……睚眥與他這三姐嘲風,此前見過面。不但見過面,接觸還頗為頻繁。因而如今再見到了,就並不像李雲心一樣略感錯愕,而是開門見山地直接談事情——
“玄門最近的佈局我看不懂。只等著你也來參詳。怎麼拖了這樣久?”睚眥話語裡有某種親切的責備意味,並無半分做作。
女子將李雲心也引進門、鬆開他的手。
然後轉身關了門——是如同一個世俗人一樣親自去關門,而不是用什麼妖力。
接著再轉身解開自己斗篷的繫帶:“陷空山那邊的事情有點麻煩,耽擱了些日子。”
她將斗篷解下了,隨手遞給李雲心。然後邁步上前、迎上了睚眥——二人毫不遲疑地擁抱、相互重重地在對方的後背拍了拍。再分開,女子才又道:“但好在辦成了——你這裡是什麼情況?”
李雲心在一旁……已微微愣住了。
女子脫下斗篷,他瞄了一眼。便看到了她的胸膛——
這年代沒有他那時候的內衣,某些女子還要裹胸,以平為美。因而胸膛沒什麼起伏也算是常事。
而這女子穿的是男子的勁裝——束腕箭袖、寬頻短擺。這也是常事——行走江湖的話,許多女俠也這樣幹。
可是……接下來於那睚眥的擁抱,他卻是看不大懂了!
就在他略微發愣的當口兒,睚眥已與這女子並肩走到了書桌前、微微傾身、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地形,然後低聲地交談起來。
卻將李雲心自己晾在這兒。
這十幾天來,可是他第一次進這睚眥的書房——實際上他本是想要趁著夜晚,同九公子說些話的。
九公子附在睚眥的身上,晚上才出現。而李雲心也用這十幾天的時間摸清了殿中妖僕輪值的規律。實際上他如今儘可以在這殿中自由行走——只要不出殿外去。然而睚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