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將麟一於那處密境的情況詳細地給蓮清四人解說了一番,最後嘆了口氣,“孤也是大意了,明知道後宮有人相對醉兒不利……”
蓮清嘴巴喉嚨動了動,方說道:“陛下不必太過自責,七殿下既然讓那車伕回來報信,定然是有所依仗。他們抓了七殿下定是有所圖,無論對方實力再如何,七殿下如今的安全自是無虞的。此事,還當從長計議!”
瀾零心底暗自感慨,不愧是四族之首的蓮族族長,即便心中慌亂,仍能如此冷靜,相比之下,自己反而落了下乘。
只是立場不同,心情自然也是不同的。於他而言,流醉再不是什麼親身兒子,被神選定的來拯救所謂的詛咒之人。
那些被強加而來的光環太過虛幻,而他瀾零要的只不過是那個看似冷漠實則至真至性的少年!
瀾零垂下眼,思索著要進行的計劃,一步步地不曾放鬆。要他拿醉兒的命來賭,他自問,自己絕對輸不起!
“景妃一直心懷叵測,孤雖然知曉,可是看她並未作出什麼事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況且後宮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不說動搖國本,造成一些禍亂倒是可能,孤的難處,希望蓮族長諒解。”
瀾零說得誠懇,也是實情。這些都是在流醉並未出事之前,他一直想的,甚至是放任對方亂來的。
本來想要鍛鍊那個自己所認定的人,卻不料真到了這安危難辨的時候,首先亂的就是自己……
瀾零苦笑,他這顆心,可是丟得一塊兒不剩啊!
蓮清聽了瀾零的解釋,臉上冷漠的表情也融化了幾許,“陛下無需向老臣解釋這麼多,即便是七殿下,在我離殤國利益面前,也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瀾零看著面前坐著的四族族長,不可否認,換做以前的瀾零,定然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已不再是那個淡漠虛假,愛看戲的瀾零了。
嘴角勾起殘酷的笑意,瀾零從筆架上取下一隻硃筆,一筆一劃地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蓮清四人不見瀾零回應,一時無言,盯著自己前方的空氣,沒有一個人再開口說什麼。
筆尖滑過紙張的聲音傳來,隨著遊走的硃筆停下,安靜的御書房內,竟湧上了令人窒息的殺氣!
瀾零將桌上的紙拿起,十分瀟灑地向著蓮清四人腳下擲去。鮮紅的硃砂,力道之大浸透宣紙的硃紅色字,“殺!”
蓮清四人眼觀鼻鼻觀心,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蒼白,很快又恢復了血色。四人跪下殿內,給瀾零磕了一個頭,“請陛下明示!”
瀾零手中的硃筆再難逃脫被毀滅的命運,化為了灰白的齏粉。瀾零嘴角勾著嗜血的笑,眼裡精芒閃爍……
守在御書房門口的胤一動不動地站著,別說那高挺的身子了,即便是明亮的雙眸,似乎也未曾動過。
而靈術幾與瀾零不相上下,從小便是對方的影子、替身、護衛、兄弟的胤大人,此刻想的卻是,但願那四個老頭知情識趣,不要惹惱了我們家陛下才好!
瀾零將一切事務都安排好了,甚至顧不得許多將景妃收押,便易了容帶著胤飛快地朝著麟一查到的地方行去!
盯著前方,瀾零暗自祈禱:醉兒,你定要安然無恙,否則,父皇會讓這些人給你陪葬!
要說咱們的七殿下流醉,被兩名不知輕重的大漢拖出了小樓,又進了一間囚室,一來一去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
雖然身體無力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他想保持體力應付接下來的不測也是另一方面。盯著自己所在的囚室,骯髒灰敗,只是他僅能想到的用來形容此處情形的詞語了……
身下的床板是冷冰冰的石板,一團黑乎乎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被子窩在一邊,發出刺鼻的惡臭。
流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