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猞猁戳在邊上愣愣地瞧,但見那地面、她的腳邊,騰起一個草青色的圓形法陣,陣中螢綠的光點連成細線,纏纏繞繞地圍在少女身周,將整個山洞照得格外清新。
有樹葉在半空裡若隱若現,草木的潔淨之氣溢滿了石室,叫他聞了無端覺得心曠神怡,連四肢都變得輕盈不已。
這就是綠植的靈力嗎?
一棵巨大的喬木之影在小椿背後乍現雛形。
盤錯交結的樹枝巍峨壯觀,看得朝三瞪大了眼。
而那巨影只是曇花一現,伴隨著耀眼的螢光忽閃忽滅,高處流轉的細線越聚越多,最終凝結成了一顆橡果的輪廓,然後緩緩墜落。
小椿攤手接住。
這顆果實不同於她附身的白櫟苗,是由自己的妖力匯集而成的,有時候好幾年也才得一顆,只不過她通常沒用處,大多都拿去餵鳥玩兒了。
「大姐……你那是什麼仙藥嗎?」
「千年白櫟的果子。」
雖然自己沒吃過,也不知能幫嬴舟恢復多少,但小椿閒極無聊時,憑藉此物在山裡招貓逗狗,治活過幾頭半死的飛禽走獸。
量來……效果應該還行,吧?
大猞猁扶起嬴舟,讓她將橡子餵著吞下去。
似乎不是立即起效的,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那就只能等了。
小椿守在石臺邊,暫且給他清理了一番皮肉傷與血淋淋的外衣。朝三從溪畔打來一竹筒的泉水,好叫嬴舟能夠潤潤嗓子——畢竟那顆橡實瞧著似乎挺噎的。
夜色早已降臨。
山中的晚上有股森森的陰冷感,不怎麼能聽見動物活動的聲音。
秋風順著蒿草的縫隙直往裡灌,很快,洞內就生起了火堆取暖照明。
大猞猁這一宿忙壞了,幾進幾出,又是找水,又是拾柴禾、撿野果,腳不沾地。
小椿則支著額頭髮呆走神。
不知道今夜的白石河鎮會是什麼狀況,她的法力已支撐不住所有人的白櫟殼,那群紅豺必然回城攪風攪雨去了。
這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可那頭猞猁看著倒挺淡定的,也不見他擔心自個兒的弟弟,「嗐,我們兄弟倆心意相通,他若出了事,我這邊必有所覺,如今啥事兒沒有,那他肯定安全。」
真要不安全,你回去也來不及了啊。
她暗自腹誹,又轉目去看嬴舟。
大概是白櫟果漸漸有了作用,他臉色好看許多,沒此前那麼蒼白憔悴了。
火焰燒著柴嗶啵而響,跳躍的光打在嬴舟面頰上,眉宇間的痛苦之色眼瞧著散去不少。
小椿托起腮,無所事事地卷著自己的頭髮把玩。
目光不自覺地,就從少年的眉目輾轉移到了他的耳朵上。
嬴舟半獸化時髮絲是偏灰的,與犬耳的顏色相得益彰,那耳上的毛又細又軟,還有些長,流蘇似的光滑且亮。
她之前摸過,手感至今很難忘,當下就還想再摸一次。
毛色灰白的耳朵在她手沒靠近之前似有所感地扇動了一下,本能地往後別去,想要躲開。
小椿用指腹輕輕捏住——薄得幾乎能感覺到骨頭。
滑軟細膩,比綢緞還舒服。
她把那扇耳朵掀起來,後者很快又垂下去,掀起來,又垂下去,玩得不亦樂乎。
而就在此時,嬴舟的身側隱有淡淡的,燃著火苗的光倏忽在其輪廓間亮了亮。
小椿怔愣地瞧著他的體型隨之縮小,再縮小,滿眼地呆如木雞。
大猞猁在不遠處看火,餘光瞥到了,有些見怪不怪地拿棍子捅捅乾柴,小聲地自言自語:「我說吧,叭兒狗。」
小椿趴在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