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在一片飛揚亂舞的鳥毛裡去拉架。
「嬴舟松牙,你先鬆開牙……呼——好厲害的咬合力……」
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松鼠精看得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合攏嘴,十分世故且滄桑地感慨一句。
「大佬們的世界也很複雜啊……」
眾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終於將那位鳥祖宗從嬴舟口中救了出來。
灰鸚鵡明顯受了極大的刺激,它在家裡作威作福慣了,連它爹——上一代溫家家主都沒打過它,想不到會被一條狗咬得花容失色。
它內心大受挫折,沮喪得抬不起頭,溫蕙只得先把鳥架搬去別處,好讓它和嬴舟暫且分開。
而這邊,小椿用力箍著狼犬的身子,顱頂的毛都快擼禿了,後者還在怒氣沖沖地大喘氣,不時掙扎兩下,嗚嗚咽咽的發出低吼。
果然變成狗之後……
脾氣和性格也會有細微差異啊。
她在心頭悄悄地想。
似乎比平時的嬴舟笨了不少。
院中的風波終於手忙腳亂地平靜下來,花廳那處,重久送走了畫師,自己原地裡著急忙慌,老驢拉磨般轉了兩圈,還是感覺不妥當,又折回來找小椿。
「嘖。」他踩著一地凌亂的鳥羽,深感頭疼地拿手掌摁了摁太陽穴,「你也就只能拿只掉毛雞來撒撒脾氣了。」
「誒,之前有說,你是吃了她結的橡果才偶然聞到咱小姨的氣息,對吧?」這話問的是嬴舟。
被老實圈在小椿臂膀裡的狼犬點頭承認:「但那橡子效果各異,想再吃出同樣的,恐怕不太容易……」
「不妨事,不打緊!」
他二表哥大手一揮,招呼小椿,「那個誰……樹妖,你再來點果子,有多少要多少。」
重久把袖子往上拉了拉,儼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還就不信了。」
小椿髮絲間結出的白櫟果源自於遠在千里外的白於山,她的本體樹。
今年的白櫟雖遭重創,但命根尚在,果實儘管遠不及往年多,數量卻仍舊可觀,她依言抖了百十來斤,滿腦袋下冰雹一般,不要錢似的放在院中。
「哦——不錯,這不錯。」
二表哥幹勁十足地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索性連午飯也不用,獨自坐在桌前,面對著一人來高的橡果堆,挨個挨個的剝殼。
這一剝,就是三天三夜。
找來的那位畫師連畫了十餘張也還是不得人意。
畢竟只聽憑口述,自己未曾親眼一見,很難畫出對方容貌的精髓。
重久這些天裡全然是和橡果槓上了,從早磕到晚。
而今他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隊友全是拖後腿的廢物,小弟是個一無是處的馬屁精,他到底為什麼非得和這些人搭夥做事?還不如自己來得強!
偏偏這位爺就有那麼點兒背,生發、美顏、脫毛、禿頂,什麼都來了一回,愣是沒有吃出加強嗅覺的。
可見,有時運氣也是不可小覷的實力。
連著下了幾日的小雨,到十一當天難得放晴,暖陽穿過些微霧霾,明朗的落在花木上。
風雨後的曲徑長廊鋪滿了落葉,離初冬越近,凋零的樹木就越清晰,幾株臘梅有要開放的跡象了,枝頭抽著細嫩的葉。
小椿坐在陽光能找到的地方,拿小杯子給自己的幼苗灌水喝。
嬴舟則靠在她腳邊,慵懶地張嘴打了個呵欠。
這氣候,真叫人昏昏欲睡。
家裡待得久了,不知怎的,他心頭總毛毛躁躁,腿腳發癢一樣想痛快狂奔一場,然而看這院子逼仄且小,又很不得勁。
不得勁久了,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