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越想越生氣,幸虧出來了,不然她現在的狀態,指不定倆人又打一架。真是氣得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又沒渠道發洩,最後狠狠地把手裡抓著的東西往下一貫。
一聲脆響,碎片四濺,這才想起來跑出來的時候本來想喝水,抓了個玻璃杯子也沒倒。當真是氣昏頭了。
還好另一隻手上還記著提了個包,翻開一看,錢包手機鑰匙都放得好好的,不算做事完全沒條理。
那一陣氣性過去了之後又覺得難過,也不知道點在哪兒。於她而言,那就是一個早已無法再見了的前任。就算分開時彼此都留了幾分體面,也應該是時過境遷的事情了。捫心自問,蘭賽琳覺得自己大約也不算對他還有念想——就算有幾分,也不到能為他傷心傷肺的地步。
但就是會難過啊,再死鴨子嘴硬堅持自己沒那個意思也是沒用,就是會為了這種質疑難過。
出了電梯把車子開出來也不知道能幹啥,慢慢跟街上蹭。
開一半何靜電話來了,甫一接通就是一句:“你哥給你看的相親人選定下來沒有啊?”
她單手把耳機戴好,習慣性地敷衍:“沒呢沒一個喜歡的……”說到這兒,不由得停住了。然後掛了電話。
當真沒有麼,其實她也不知道,說實話大哥塞給她的那一大疊厚厚的資料她壓根就沒翻開過。根本就不想和別人在一起。
根本就沒考慮過和別的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一臉憤恨地開著車——說什麼時過境遷,其實不過是把這些都忘了,把他這個人,連同她的感情一起放進保險櫃鎖得嚴嚴實實的,扔在最深的那個倉庫裡忘了。時間一長還真以為沒這回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而今他帶著鑰匙回來,輕輕鬆鬆就開啟了她家的門……壓根沒換鎖啊。
原來她一直在等,等了那麼久。
“說什麼帶走了鑰匙……”她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來了,頭靠在方向盤上,“又不是打算回來,不過是留個紀念罷了。”
“要不是巧合,能再見麼。”
“嘴上說的好聽,我又不是十七八歲好騙的小姑娘了。”
但是,她就吃這一套啊。
“還真是巧啊,就是今天。”
“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算我傻逼咯。”蘭賽琳低聲笑了起來。
算了,畢竟等了那麼久。
Anna這幾年也算是被|操練出來了。除卻最開始看見老闆客廳裡一片狼藉她沉默地走出門抓著自己的頭髮尖叫了五分鐘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很冷靜地處理各種事項。
比如聯絡商場再送一組沙發和茶几,比如找平時買熟了的瓷器商再送一對兒純色的落地大方瓶,還有電視櫃上的歐式小花瓶剛才看了好像也無一倖免——那都是從古董商手淘回來的真貨啊!這是在砸瓶子嗎!這根本就是在砸錢!現用一百塊的人民幣糊一個都比砸掉的便宜!而且砸瓶子潑出來的水和花泥還有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汙漬還徹底毀了茶几下面墊的皮毛地毯。
至於那二十萬一個的落地燈,Anna表示就不算個事兒……老闆家裡玻璃杯都九百塊一個,成打成打地放在碗櫃裡隨便用。
還得迅速組織一隊鐘點工把客廳收拾乾淨。想了想地板上那可疑的痕跡,Anna在打給家政公司的時候還加了一句:“請找口風緊一點的工作人員,我們不想明天在娛樂報紙上看到奇怪的新聞。”
說完低下頭看手錶,才發現今天是七月二十七日——老闆生日,那麼等會還得去取前兩天定的蛋糕,酒店的菜也要通知他們送過來了,想到今天看見的那個金髮美少年,她又加了一條燭光晚餐的用具要求。嗯,希望不是想太多了吧。
正盤算著其他林林總總的事情,手機震了,滑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