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改得理直氣壯,還這麼直白地誇耀自己,真是……有他的風範。
他走近,手中的摺扇敲上她的腦袋,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由衷讚道:“確實是麗人。”
他目光灼灼,她那點兒賴皮勁兒就不夠用了,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別過頭看著遠處的一帶碧水,她強自鎮定。
頭上有點重量傳來,她驚疑不定,正要抬頭卻聽到他輕輕道:“別動。”手指落在她的髮間,像是把什麼東西簪到了她頭上。
後退兩步,他摸著下巴,笑意吟吟,“從前在詩詞裡見過,親身體驗一把才知道其中滋味。為美人簪碧桃,當真是風流雅緻。”
她摸摸頭上的花,觸手柔軟嬌嫩,能夠想象到那處鴉青之中一點嫣紅的旖旎美麗。
今日的易揚沒有穿常穿的玄衣,反而著了一身象牙白的圓領袍,玉冠束髮,眉目英俊,眼波流轉間便是一段風流。這樣的他少了幾分高深莫測,多了幾分瀟灑超脫,像極了詩書裡描述過無數遍的如玉公子。
彷彿一顆石子投入心湖,盪開一圈圈漣漪,商霖也想起了那些熟悉的詩詞。陽春三月,碧桃綠水,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勾起她永不死去的少女情懷。
不得不說,易揚這招真是帥哭了……
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瞧見對面女孩微紅的臉頰,易揚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覺得哪怕一會兒蘇忌那邊出了岔子,今天這趟也沒白跑。
果然,以前戰友們未雨綢繆灌輸給他的那些結論還是有用的,哄女人最管用的手段還是玩浪漫。
微風陣陣,吹落幾點嫣紅,簌簌地落下有如花雨。女孩站在樹下,身上的紅裙似水波一般起伏,而她粉面桃腮,好奇地伸手接住花瓣,似乎覺得這很有意思。
蘇忌沉默地立在遠處的大樹後,看著那個女人在桃花樹下笑語嫣然。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被他擄走的那段時間,她雖然表現得還算從容,但眉間一直有一股憂色。
原來她在信任的人面前是這樣的,會開心地微笑,烏黑的眼睛裡全是晶瑩的亮光。
她這樣子真是好看。
。
“兩位倒是守時。”
易揚應聲回頭,只見蘇忌身著褐色短打,頭戴黑紗箬笠,一如初見時的打扮。
他笑了笑,“不比公孫膽色過人,這樣的情況下竟還敢隻身來到靳陽。”
“在下相信魏皇是守諾之人。我不遠千里為了賀蘭皇后的康健而來,您自然不會令我失望。”
易揚微笑,“自然。我妻子的身體康健,原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事。”
這句話出來,蘇忌身子有點僵硬,捏著佩劍的手也加重了力氣。倒是商霖不自在地撇撇嘴,覺得易揚最近真是豁的出去啊,甜言蜜語說起來就跟不要錢似的。
她想起那個雪夜,他捏著她的肩膀一臉誠懇地問她,能不能相信他。她當時愣在那裡好久好久,就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還是他看不下去了,淺笑從容地表示現在回答不了也沒關係,他繼續等就是了。
“你腦回路太慢,這種事情確實需要多一點時間。”他深情款款地刻薄道,一臉慈愛,“我等你就是。”
商霖面無表情地推開他,躺到床上時卻開始認真思考。
他真的喜歡她麼?她好像越來越相信了。他要是再這麼對她溫柔下去,她一定很快就再次淪陷了吧。
蘇忌透過黑紗看到商霖,她站在魏皇身側,一直半垂著頭沒有看他們。好似很規矩的樣子,纖長的手指卻抓住魏皇的手掐了一下,像是在懲罰他一般。
孩子氣十足。
他眼眸一閃,再開口時聲音就冷峻了三分,“誠如魏皇所想,在下確實讓皇后娘娘服了些不太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