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伍嘻嘻笑著,渾身著火了一般地赤紅,活像個烤熟的蝦子:“ 不怕,不怕,崇久本事大著呢……如今謹慎得要命,就算我,我都不告訴……讓我安排和高橋的會面,可連時間和,和地點都不知道……”他說得手舞足蹈,彷彿什麼開心事一般。
對於高橋家,康玉珠也瞭解一二,那是和嚴家一樣有著黑道背景的日本財閥。兩家早有合作意向,因為裡島地界上社團各種勢力間關係錯綜複雜,因而這種會面勢必要秘密進行。
以嚴耀欽小姨子的身份,自然沒資格知曉這些機密。放在從前,還能從嚴予行口裡探聽一二,如今姨甥翻了臉,恐怕那小子對她也開始提防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做出些惹人懷疑的事,不該問的決不能問。
想要探聽訊息,還有得是辦法。每天在嚴家院子裡進進出出,老的小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只要將近期的車輛安排,賬目往來,人力配置綜合起來仔細分析,總是能推斷出嚴耀欽的大體動向。
畢竟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十幾年了,彼此再熟悉不過。有些舉措就是靠猜測,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丟下爛醉如泥的贊伍,康玉珠一個人步履踉蹌著走出了酒吧。外面下著雨,淅淅瀝瀝淋在頭上,轉眼就渾身溼透了。她恍若沒有感覺一樣,牙齒咬緊猩紅的雙唇,幾乎快咬出血來,明明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止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沒有證據嗎?好吧,我就來給你們製造點證據!當年卓雲害死姐姐,嚴耀欽不肯出手去對付她,哼哼,這一次就要刀子捅在嚴耀欽本人身上,看看到底能不能逼到他出手!
…
天剛矇矇亮,晨霧還沒散去,半山的林蔭小路上,肥狗波比正不計形象地翹起後腿,將帶著自己氣味的尿液灑在路邊的灌木叢中,向周圍的狗妞們宣告著它的存在。
嚴耀欽手裡牽著小狗,眼神不時瞄向一邊的小兒子,嘴裡絮絮叨叨提醒著,這邊有塊石頭,那邊青苔很滑,當心腳下臺階,看好頭頂樹枝……
“叫你老嚴果然沒錯!”卓揚哭笑不得地抱怨,“要不把我放在嬰兒車裡,再叼個奶嘴,然後給你推著走?”
嚴耀欽寬和地笑笑,也不回嘴。等到再看見什麼石子、水坑,照舊小心示警,搞得卓揚也拿他沒辦法了。
張崇久和阿義幾個遠遠跟著,見到大小兩個老闆間氣氛和諧,心情也輕鬆起來,張崇久還抽空從路邊折下幾根草葉,編了只小兔子。
波比總是精力旺盛,恨不得撒開四條腿一口氣衝上山頂,對著朝陽引吭高歌一番。可惜牽引繩抓在嚴耀欽手裡,為了照顧卓揚的體力,他將速度控制得緩慢而均勻。
在波比眼中那不是在遛狗,而是在遛龜,這簡直是對它純種拉布拉多尋回獵犬身份的一種羞辱。於是它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嚴耀欽幾狗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尾巴總是不自覺就轉著圈地甩起來,探著大鼻頭使勁聞過去,嗯,味道也好熟悉好安全啊……
察覺了小狗態度上的變化,嚴耀欽欣慰地想,每天牛骨棒、雞胸肉地賄賂果然有效。花沒開,可是狗被收服了,這又是個大勝利。再轉頭去看,卓揚正舒展雙臂,大力呼吸著早晨的新鮮空氣,滿臉陶醉。不知不覺間,小傢伙笑的時候多了起來。那不是禮貌的笑,不是敷衍的笑,而是沒有一絲負擔的發自內心的笑。
這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還有什麼比這更好?
…
行到山頂,周圍沒有人,嚴耀欽先將外套脫下來墊在長椅上,這才拉著卓揚坐下。回身招招手,阿義小跑著送了水過來,又即刻轉身跑了回去。
波比被放開,跑到草叢裡打滾去了。嚴耀欽難得向人彙報道:“和高橋會面的訊息,贊伍已經透露出去了。你推測得沒錯,她正在想方設法打探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