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想開點,人命天定啊!"
林叔看著吉祥的鵝蛋臉,兩天下來明顯消瘦了許多,下巴都尖峭了些,眼睛哭得腫得老高。
"唉………………〃林叔看著吉祥閉起眼睛眼淚卻止不住地從眼角往下淌,忍不住拿了手背擦了擦。
者做頭七里的整整七天,馮婆子除了來看望馮貴了兩次,什麼忙都沒幫,馮金一家四口更是來望都沒有望一眼。
王嬌娥卻趁著馮婆子不在家串掇馮金,"你大哥要真是對老婆有情義就別再娶,那他那大院子房子,田地可就都是咱小福的了。"
"你說,我大哥能同意嗎,還有黑妹呢!"馮金一副有愧卻又忍不住嚮往的樣子。
"不同意也得同意,誰叫他沒兒子,再說了,黑妹再狠遲早也是要嫁人的,她一個女兒還能霸了孃家的東西?"
"那是,沒女兒得家產的道理!"馮金似乎又有了信心了。
對於喪事的料理,黑妹安排得也差不多了,辦喪席的東西已經全部置辦好了,只要有銀子,買起東西來還是很快的,再說水生哥和大胖嫂子夫妻一起幫著操辦購買的事情。
再就是上山入葬的一些事宜。
第二天黑妹家就出現了白麵不見了的事情,剛正準備找呢,院門外聽到胖丫四丫的叫喊聲。
原來是香草藉著別人手忙腳亂的時機悄悄拿了一包白麵,被正往回走的胖丫看見了,胖丫人小打不過啊,一口直接咬在香草的手上,愣是挨著她的打不撒口。
四丫也一改往日的怯怯大喊"抓賊"起來。
等到灶房的人跑出來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黑妹卻是心中感慨不已,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妹妹現在明顯膽大護家多了,而代價卻是沒了娘。
在守七的第三天白家竟然派人來了,來的是悅來酒樓的王掌櫃。
村裡本來還有些人覺得黑妹家現在馮貴不管事,兄弟也不幫著,剩下的都是女兒,還偷偷嚼著舌根半是可憐半是想心思趁亂佔點什麼小便宜的。
結果這王掌櫃一來,竟然還帶著店裡的七八個夥計,象李三,黑妹也是認得的。
他們來雖是弔唁,更象是來幫黑妹鎮場子的。
黑妹心裡十分感激,對白老闆和白小姐的印象更好了。
七天過後,凌晨棺木上山,上山之前就是喪事的酒席。
除了下村的幾家,上村的人全都齊了,在黑妹家的院子裡整整擺開了十桌。葉里正被黑妹請到上位,他拍拍黑妹的肩說到,"黑妹,難為了,你娘看到這樣的場面地下有知也高興了。"
在鄉下,對去世人的身後事置辦得隆重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和安慰,尤其是喪席。
黑妹開十桌已經是大場面了,更何況菜色那是要什麼有什麼,碗碗魚肉的。
如此以來,上村抬棺木上山的男人心裡也有數了,絕對不敢不使力的。
有時候辦喪禮的人家喪席辦的不好,抬棺木的人就會使壞,半路顛一顛,或者上坡時斜歪著。
村裡老人都說,這樣是對死人最不好的,下了九泉就是個殘廢,棺木絕對要平穩入穴墓。
所以吃完喪席,黑妹單獨給抬棺木的馮姓壯丁一人五六個銅錢,這些人吃好了又拿了錢,等到凌晨開始起棺的時候一個個都平平穩穩的。
馮貴帶著一家幾口人穿著喪服跟在後面。
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冬天鄉野的凌晨一片寂寥冷清,正如此刻黑妹的心。
泥濘不堪的路上她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想著秀姑在世時對她們的疼愛,孃親溫柔的一顰一笑再也回不來了………………
因為抬棺上山的習俗時要繞著村子走一遭,所以一直到天已經亮了起來,入葬的隊伍才上到後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