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和精神方面都很強大,但心靈有時候卻又十分脆弱,也許,在心底深處,他一直都在渴望著能夠有什麼東西可以點燃自己的生命,而就在這個時候,北堂尊越出現了,用激烈到近乎強迫的愛情,將他捲入到一場盛大的夢境當中。
何等刺心吶,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夠故作平靜地強裝微笑,將前塵往事全都鎖在記憶的箱子裡,硬生生地把人扯回一開始時的地方,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北堂戎渡聽得北堂尊越的這番話,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扎得隱隱生疼,讓人目眩神暈,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面上卻完全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含笑說道:“爹這麼說,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其實真正說起來,我才是應該慶幸能投了個好胎,生在北堂家……這世上人和人之間總是不同的,有一種人,他一生下來就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周圍所有的人都會圍著他轉,而還有一種人,他們卻是要什麼沒什麼,一生下來就是苦,如果我不是爹的兒子,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北堂戎渡輕聲說著,目光卻靜靜轉向了北堂尊越的廣袖,男人那衣面上用金線繡著的燦爛龍紋,微微刺傷了他的眼睛,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明白,究竟人為什麼要擁有力量,只因為力量可以賦予一個人選擇的自由,那種如同神一樣強大,掌控著眾生生死與命運的力量,讓所有人畏懼和憎恨的力量,而掌握著這種力量的人,則擁有任意選擇或者拒絕的權力……一個人生而在世,若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又有什麼意思?即便萬劫不復,也要一博!……北堂戎渡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有一切感情與理智的激烈衝突,但這種力量所帶來的誘惑還是牢牢牽引著他,那種撕破一切情理與道德,只為一個人瘋狂的行為,才是他生命中真正的綻放。
此時風忽然有些大了,吹起了北堂戎渡的髮絲,北堂尊越看著對方,靜靜凝睇,目光當中有些波動,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他北堂尊越的兒子,北堂戎渡,你可以說他好,也可以說他壞,但那些瘋狂甚至邪惡的一切事情,他都只是不急不徐地信手拈來,不見衝動,或者說不是真正的衝動,他是朝氣蓬勃的,他極有城府,同時也經常油嘴滑舌,他的形象是伸手可及的,如此真實,對自己所做的事也很坦誠和超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他北堂尊越心心念念,墮落在情愛的深淵裡不可自拔……北堂尊越忽然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似乎就是在笑了,道:“……渡兒,你真的長大了,已經是個男人了。”北堂戎渡微微笑了一下,將手中溫潤的棋子捏得稍微鬆了一些,輕聲道:“怎麼忽然這麼說?我雖然漸漸長大,爹卻還是這個樣子,與從前並無分別,我記得當年離開無遮堡時,你就是如此,而眼下十多年過去了,爹你還是與當年一般無二。”北堂戎渡說到這裡,低低笑了一下,神態之間那麼安寧,那麼平和,卻又流露出隱約的唏噓:“……爹雖然不老,但我又怎麼能不長大。”
正說著,北堂佳期卻忽然快步走了過來,一身櫻色的衣裳,上面精心繡有翟鳳凌雲的花紋,朵朵丹紅的玫瑰開在裙襬處,花心皆是一顆顆綠豆大小的明珠,頭上一頂玲瓏耀目的百花朝鳳小冠垂下細細的水晶瓔珞,舉步之間,只聽得珠玉細細脆響之聲,配著她如畫眉目,實是如同一位小仙子一般,上前抱住北堂尊越的胳膊,笑嘻嘻地道:“……祖父,你看,好不好看?”說著,右手已伸到了北堂尊越的面前,將雪白小手裡捏著的蝴蝶獻寶一般地遞給他看,北堂尊越拍了拍北堂佳期的小腦袋,跟她和顏悅色地說笑了幾句,祖孫兩人倒也其樂融融。
北堂戎渡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面上淡淡笑著,也不插口,過了一會兒,北堂佳期重新跑回去和北堂潤攸玩耍,北堂尊越父子便繼續一面下棋,一面說著話,未幾,兩人不知怎的,說到了弓馬騎射上,北堂尊越神色專注地看著面前的棋盤,薄唇微勾,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