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見他,倚欄側坐樓上,風華絕代,也是白色披風,只扭了頭過來淡淡看著我,他想請我同桌,我卻拂袖而去。
我總是不太給他面子,其實我只是有些狼狽,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可好巧不巧總會遇見,他這樣的人物可算得人見人愛了,即使少一臂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風姿。
現代有句名言“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雖然我心彌堅,也怕日久生情。每次都匆匆轉身,我有些阿Q精神,看不到就當不曾存在。
“我十歲的時候左臂就沒有了。”他知道我看他了?
我沒說話,不知說什麼好,十歲的孩子失了一臂是怎樣的疼痛?我的心微微有點疼。
好一會他都沒再說話,我端了茶小口抿著,想等他出完了神就提出下船。
“我出生便被遺棄了,師傅在無漏寺後山涼亭裡拾到我,取名穆亭軒。師傅是三絕宮的宮主穆嘯天。”他突然開始說起身世,說到這裡直直向我看過來,眼眸深邃,似乎能把我吸進去。
我有點慌,我不願和他深交,不想知道他的故事,只想再次逃開去,卻看到他眼中有乞求,可能很怕我不聽了。
我想到殘疾人總是很自卑,有些人甚至心理不正常,如果他想傾訴的時候,一定是心裡難以承受的時候,這時如果不疏導,後果會很嚴重,也許直接導致精神異常。
我坐著沒動,想說的話化作一聲嘆息。
他明顯鬆了口氣,掉了視線看著窗外,接著說:“師傅訓練弟子很嚴厲,有時甚至讓眾師兄弟以命相博。在我十歲那年,他將我們一眾師兄弟十餘人關在白虎籠中,那白虎已幾日不曾吃東西,撲上來見人就咬。有兩個人見了害怕,愣在當場沒挪腳,白虎很快咬死他二人,把屍身扯得粉碎,手、腳、耳朵到處飛,我們都生了懼意,平時的功夫一半也使不出來。”
他停了一下,似在回想往事。
我聽得毛骨悚然,那是活生生的人啊,如花一般的少年們,就被他們的師傅彈指間的決定害了性命!
這已經不能用殘忍來形容,那個穆嘯天根本就是變態的,惡行令人髮指!
他再看了我一眼,見我還算鎮定便又接著說:“白虎傷了一人又一人,眼見站著的也就兩個人了,它向我撲了過來,我憑著輕功不斷閃躲,終是力有不繼,被它咬住了左臂,血噴湧而出,我疼得差點暈過去,卻還是藉著最後的力氣用右手的匕首去刺它,沒刺中,它一甩頭,把我拋到十米開外,撞落在石頭上,摔得我眼冒星光,動彈不得。它再撲過來時我已無力對抗,只能勉強舉了左臂去擋,它再咬住我時,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他說到這裡不自禁看了看左袖,似在回憶當時差點被白虎拆吃入腹的感覺。
眼裡有什麼東西流出來,我心中一陣刺痛,他那時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忙扭過頭看著窗外,豔陽高照,青山依舊,卻又彷彿都變了模樣,覆上了悲悽的面紗。
我悄悄抬袖拭去淚水,也許往事早成為他心中的夢魘,事隔多年,回憶還能如此清晰!
我聽著他繼續說:“我以為必死了,小北卻躍上了白虎的頭,用石頭狠命砸它的眼睛,白虎終於放開我,一下把小北摔在地上,轉頭張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又狠又準,這電光火石之間我才緩過氣來,右手緊握匕首,提了殘餘的真氣衝過去,用盡畢生之力,一刀割破了他的氣門。它死後還咬著小北的脖子,我卻不敢動它,小北那時只剩最後一口氣了,‘軒哥哥,我娘最喜歡海棠’他只說了這一句,似乎想對我笑笑,血卻從嘴裡噴湧而出,再無言語,就那樣嚥了氣。”
他語氣淡然,無一絲起伏,像是在給我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