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十幾年來他因為自己的自私欠孩子良多,他想在往後的日子裡一併補 償。現在唐飛醒了,他打算把倆人帶回島上去,過與世無爭幸福的生活。
這話一提,鳳宸英沉默了許久後才說,唐飛身體還不好,養些日子再看看。
鳳解語心下黯然,卻仍強笑著說好,然後帶著眾人到客棧去住,只留下憂兒在小院照顧他們。
而鍾若水知道唐飛醒後,只派了人來送信,讓唐飛好好養病,他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事情了了就 即刻過來看他。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唐飛的身體已經大好,原本病態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紅潤,看的鳳宸英和憂兒高興 地合不攏嘴。只是,唐飛的話也漸漸少了,笑容也沒了,成日摟著二百五坐在院子裡,呆呆地望著北方一坐 就是一天。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鳳宸英,眼中的光也逐漸黯淡下來。因為唐飛望著的方向,是煌燁。他知道的,每晚 陪著唐飛入睡,都能聽見他在夢靨中叫著何夕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痛苦,然後在夢中留下愧疚的淚水。何夕 的死是倆人永遠無法跨越的傷痕,誰也不敢去觸碰那鮮血淋淋的口子,只能小心翼翼地避開,即使那麼相愛 也被這不可能癒合的傷口糾纏一世。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三年前那場誤會,而是隔著一個何夕。
鳳宸英無時無刻都在擔心害怕,害怕有一天唐飛會對他說分開,擔心他們真的即使是經歷了生離死別也 走不到一起。
一直這麼惴惴不安著,每晚都會醒來好幾次,確定懷中的人還在後再不安地睡去。
直到入冬後,院子裡那棵老樹掉落了最後一片葉子時,唐飛終於說了“離開”二字。
憂兒不敢置信地看著唐飛,眼中溢滿了淚水,不確定地問:“公子,您剛剛說。。。。。。什麼?”
唐飛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鳳宸英,眼中滿是不可言說的傷。
“憂兒,你先出去吧。”鳳宸英同樣看著唐飛,對憂兒說。
憂兒看了看鳳宸英,又看了看唐飛,最後擦掉臉上的淚水轉身走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鳳宸英與唐飛倆人了,鳳宸英伸手撫上唐飛的臉龐,扯著嘴角
疲憊一笑,道:“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唐飛垂下眼簾,低聲道:“你知道?”
“知道,我每晚都睡在你身邊,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醒過來的那天,一直喊著‘何夕對不起’,那時候 我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鳳宸英傾身上前,用額頭抵著唐飛的額頭,兩人的呼吸明明如此的親近,卻 感覺天各一方。
唐飛抬眼看著鳳宸英,感受著鳳宸英額上的溫度,哀默道:“因為我忘不掉啊,即使拼命的想去忘記, 我也還是忘不掉何夕死在我懷裡的那一刻。宸英,是我害死何夕的,是我們害死何夕的。宸英,我做不到在 何夕因我們而死後還可以和你幸福的過下去。從前我一直說是你欠我的,其實我也欠了你許多。讓我再自私 一次,再欠你一次,讓我回煌燁,為何夕守靈吧。。。。。。”三年前,如果不是那場大火,他本就決定一輩子留 在仙湖村,留在何夕的老宅裡,為他守一輩子的靈。三年過去了,他沒有死,這個承諾,是該兌現了。
“好。”鳳宸英輕吻著唐飛的嘴角,滿眼痛苦,“你欠我的我不需要你還,我欠你的也不還,我們就這 麼互相欠著,然後糾纏生生世世吧。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會等你,一直等著你。。。。。”
眼淚同時滑落,唐飛傾身上前吻住了鳳宸英的唇,鳳宸英一把抱起唐飛走向臥室。
衣衫掉落,髮絲交纏。這一室的旖旎,充滿了悲傷。
唐飛離開的那天,天空飄著小雪,送他的人只有鳳宸英,因為沒有人知道他今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