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就要照進來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這便是命運的無常所在。
一邊給予饋囎,一邊又給人以當頭一棒。
靳超毅。
他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眶被刺激得通紅,像是想活生生將人吞吃入腹一般。
不要命了一般,他把一行想要前去綁架女孩的人全部揍翻在地。
直到警察趕來,將他扣押住。
單膝砸在地上,淚水混著血水一同砸下地。
他閉上眼,想起對女孩許下過的承諾,說了句對不起。
這次,恐怕要食言了。
那個混亂的夜晚,從派出所出來以後,他面無表情將刀抵在靳超毅的脖子上,最終逼迫著男人同他一起離開了南廈。
他走了。
卻將那顆黑色耳釘留在了南廈。
臨走前走最後一件事,他回到了同女孩初遇的郊外廢棄工廠,把黑色耳釘摘下留在了那裡。
有始有終,故事從這裡開始,那麼也就從這裡結束好了。
只是本來想好的,要找機會告訴女孩他們早在這裡見過了的想法,可能無法實現了。
那麼就讓那些往事都留在這裡。
摘下黑色耳釘的那一刻,他觸碰到自己的臉頰,一片溼潤。
他還以為是下雨了。
直到抬頭髮現沒有雨,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眼淚。
喜歡是執著。
愛是放手。
帶著靳超毅坐上駛離南廈的火車時,靳桉再次想起了這句話。
回望這將近一年時間裡和女孩的相處,他有無數次收回手的瞬間。
但都是女孩主動伸手將他再拉了回來。
從黑暗中,從混沌中。
這次,是他主動鬆開了手。
火車遙遙駛向遠方,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帶著靳超毅去哪裡,只是想著要離女孩遠一點,再遠一點,遠到靳超毅再沒有任何辦法能傷害到她的地方。
其間靳超毅有鬧過怒過,他只會更加暴戾無情地將男人的反抗壓下去。
最後靳超毅終於妥協了。
他們來到陌生的城市,他用僅剩的錢租了一間地下室,和靳超毅住在那裡。
兩個月渾渾噩噩過去,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方言,陌生的一切。
他找了幾份小時工,每天就這樣麻木又冷漠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直到五月的時候,他知道那是女孩十八歲的生日到來了。
他想起那個許下的承諾,想起他們約定好,等女孩成年了,就和她在一起。
那些被他刻意壓下去的情感再次洶湧冒頭。
於是他向老闆賒了下個月的工錢,用來買了一張回南廈的車票。
他回到了半山別墅,扯著無人注意時,翻進了女孩的房間。
他知道不該這麼做,不該回來,不該再來見女孩。
但一見到女孩的那刻,他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唇齒兇猛碰撞、交纏之時,他聽見女孩破碎委屈的哭聲,她說她全部都記起來了。
對不起。
他再在心底說了一次。
明明是想要她永遠開心的。
可他總是讓她哭。
離開南廈,再回到狹窄的地下室,看到門下被胡亂塞著的高考補習機構傳單,他瘋了一樣翻出以前女孩給自己的課本、資料書,把靳超毅都嚇了一跳。
他忽然又有不甘了。
他還想要再回到她的身邊。
光明正大的,以能夠和她比肩的身份。
白天,他就在外面打零時工,晚上回到地下室就翻出書來拼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