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級副本這樣滅團都常見,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六十的地方,能碰上惡魔這個副本殺手,簡直就是求菩薩拜佛也求不來的好事。
第一批崇拜者從這些副本的倖存者裡誕生。
能進入高階副本的,本身實力也不會太差,受到的震撼也就越大。
僥倖活下來的他們顫抖著說,那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可以輕而易舉勾起人類心中最可怕,最黑暗的部分。
人類所有的痛苦和掙扎,在他眼中都那麼不值一提。
偏偏惡魔的瘋並不是真正患了精神病那樣的瘋癲。
沒有人比他更懂規則,也熟練地將規則玩弄在手心,像一位居高臨下的統治者,高高在上地冷眼看著世間百態,偶爾洩露出來的惡意只能叫人渾身膽寒。
他撐著黑傘漫步在這個充滿骯髒醜惡的世界,暗金色瞳孔背後的深淵偶爾充滿興味,也時常興致缺缺。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永遠留駐在他的眼裡,傲慢到不可思議。
這種漫不經心的強大,遊走在刀尖優雅的危險,與此同時又帶著極致到可怕的人格魅力,叫人驚懼又止不住被吸引。
無限迴圈本來就是個病態的地方。
進入這裡的人,就算是沒有病,也在這樣極端生命威脅的窒息環境裡染上了病。
漸漸地,在創下無數個不可取代的神話後,惡魔被所有人奉上了神壇。
小丑能夠成為哥譚皇帝,伏地魔能成為黑魔王,希特勒能收割那麼多追隨者。
因為小丑瘋得無法無天,因為伏地魔殘酷的統治,也因為希特勒給一戰後的德國切實帶來過希望,拉動了這個戰敗國百廢待興的經濟。只是這光芒太過短暫虛假,轉瞬被更大的欲/望吞噬,墮入更可怖的深淵。
在絕望的時代裡,越無法捉摸的恐懼,越能夠成為被擁簇的存在。
瘋子總是最受歡迎的。
那個練習生吞吞吐吐,「那位大人的追隨者很多,但既然我們現在是一個班的,他又是老師,所以還是儘量不要正面對敵為好。」
對這些練習生來說,這麼多年裡,這個觀念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印象,難以扭轉。
與生死無關,只是單純對強者的扭曲尊敬。
想要打破這個局面,除非惡魔隕落,新神加冕。
這一點,也和鬼谷子的預言不謀而合。
白髮青年垂下眼簾,心下思忖,一言不發。
他對諸葛暗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在惡魔離開後,宗九抽了一張塔羅牌。
他想看看,惡魔和諸葛暗這兩個人,究竟誰說了謊。
雖然這兩個人說的話宗九一個都沒信。
出乎意料的是,宗九在他們身上抽出了同一張牌。
默唸諸葛暗時,抽到的是月亮正位。惡魔則是月亮逆位。
在荒村副本里,他也在陰婆的身上抽到了這張牌。
這張牌逆位的話,反倒代表雲霧撥開初見月,破曉和轉機。
在正位時代表危險的潛意識,不詳,沒有預知到的危險,詭異不安。
——和欺騙。
下午的課上完後,練習生們都去了宿舍。
中午到下午,下午到晚自習都有一段供給學生活動的時間。
第二節 晚自習下課才是廣義上的放學,第三節晚自習可以讓學生自由安排,或者去辦公室問題目等等。
和破舊的教學樓一樣,宿舍潮濕逼仄,同樣充滿著年代感。
四周用白色的粉重新漆了一遍,卻怎麼也遮掩不住開裂的牆縫和生滿青黑色苔蘚的壁角。
白熾燈懸掛在蜘蛛網遍佈的天花板,投射蒼白光線,一排排看不到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