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
在硃砂符貼上的剎那,便從邊角冒起大火,開始了自燃。
硃砂符自燃就代表著外面那東西絕對不是良善之輩,而是某種陰氣極重的存在。
這枚符篆是個一次性道具,江源手上也沒有幾枚,一直很省著用。
不過他倒也不心疼,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江源看著玻璃門外那張臉被燙到脫皮,尖嚎著冒煙遁去,心裡便湧起一陣快意。
「媽的,這個鬼娘們!」
他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等回過神來後才發現自己腿都軟了,根本站不起來。
緩了半分鐘後,江源才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
負一樓的燈本來就暗,外面的走廊能見度有限,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安靜地像是進了墳墓。
剛剛那個護士把門鎖了,這就意味著江源只能在病房裡一個人待上一晚上。
他警惕地收回視線,重新回頭。
病房裡同樣一片黑沉。
江源背貼著牆,時刻注意著附近的風吹草動。
按理來說,剛才燒了一張符,在接下來的一定時間內陰氣重的存在都不會主動靠近這個病房。
但江源還記得這是個難度貼近s級的副本。
難度等級越高,這個安全時間便越小。他雖然只有c級,但也是個老求生者了,還不至於在這種細節翻船。
於是江源繼續注意著周遭動靜,左手一邊從揹包裡拿出自己最後一張符篆,右手摸索著去找牆上電燈的開關。
黑暗中,他在開關上摸到了另一隻冰涼至極的手。
像江源這樣掉頭跑回負一樓的還是少。
更多人則是跟著大部隊一起,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負二樓的樓梯間裡。
「咚,咚,咚——」
樓梯上鋪著的鐵板被他們踩的通通作響,迴蕩在一整條黑暗的樓梯間裡,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在油燈昏暗的照射下,負二樓的黑暗晃晃悠悠地被推開。
生鏽的鐵板,剝落的牆面,潮濕發黴正在滴水的角落,間隙裡填滿的青苔。
走廊兩邊是一排望不到盡頭的房間,除了房門破舊許多以外,乍一看去和負一樓沒有什麼區別。非要說區別的話,可能就是地面上那一團躺在乾涸血液裡撕裂到不成人樣的屍體了。
慌亂間,那盞搖搖晃晃的油燈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一個不留神便應聲而落,在地面碎開。
登時間,整個場景再次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巧合到可怕。
彌賽亞當機立斷:「分開跑,別被抓到了!」
黑暗中,誰也不知道誰是誰。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跌跌撞撞尋找藏身之處。
為了不被抓到,每個人都開始撒腿狂奔。
比起其他人,掌握了通關鑰匙的宗九可謂是悠閒的很,不僅有餘力左拐右拐甩開盛鈺,還不慌不忙地隨便挑了一個病房進去,蹲在門背打量外面的情況。
約莫過了幾十秒,腳步聲漸漸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那天宗九和諸葛暗在廁所裡聽見的詭異拖曳聲。
他們被轉移到了異空間,轉移到了這個永遠被固定在三十年前的時空流放地。
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拖曳聲摩擦過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在外頭殘破的走廊上響起。
練習生大多躲了起來,走廊再度恢復一片平靜。
偶爾,腳步聲會停下,通常下一刻便會傳來不同的聲響。
每一個與眾不同的聲音響起,就是一個人被找到的證據。
頭顱被斬落然後滾落到地的聲音,短促而痛苦的尖叫,鮮活血液瞬間噴灑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