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額上,冷汗潺潺。
心臟怦怦亂得厲害。
但要回想夢見了什麼,卻又是一片空白,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心裡擔憂著王兄突如其來的病,只覺得餘浪的態度說不出的蹊蹺,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閉上眼,卻做了一個噩夢,嚇得妙光頓時醒了。
她知道這是焦慮所致,心忖今晚是睡不成了,還不如尋本書來渡漫漫長夜。
只能勉強在香風飄送的軟床中睡下。
鳴王當日在同國王宮宴會上言驚四座,所說的許多話透過同國權貴們的侍從等多種渠道流出,有好事的人藉此編纂成冊,還起了一個名字,叫《鳴論卷。自己雖然已經聽過離國探子的詳細回報,仍是忍不住好奇,偷偷買了一卷。
妙光看這陣勢,比前三日更為嚴峻,現在身邊親信都被遣散,殿外守著侍衛都是生面孔,吵鬧不但無用,反而會對自己不利。
今晚心緒不甯,何不把這書找出來看一看?
後面趕來幾個新派來的粗壯健婦,口裡勸著「公主殿下冷靜,公主殿下息怒」,七手八腳把妙光又抱又拖的帶回房裡。
正要命人掌燈,忽然聽見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劃碎寂靜,彷彿人死前不甘心的呼叫,淒厲瘮人。
妙光急起直追,卻趕不上餘浪風一般的腳步,一直追到殿門,被守在門外的五六個侍衛攔住。
月夜深宮,隱隱迴音,這慘叫就如一陣陰風,忽地撲在腦後。
「堂兄?堂兄!你別走!你告訴我!」
妙光聽得一顫,因為噩夢而亂跳的心剛剛平靜一會,立即又跳得更兇了。
說罷站起來轉身就走。
「來人,掌燈!」
妙光以為他決定答允,精神一振,不料卻聽見餘浪說,「天不早了,堂妹好好休息,安心待嫁。別的事,我會處理好。」
外面立即有侍女進來把牆壁處的五六盞燈點亮,屋中大放光明,又輕聲請問公主有什麼吩咐。
餘浪抿唇,良久,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外面是什麼聲音?」
一雙晶瑩黑眸,非常堅持地盯著對面的男人。
「回公主,奴婢不清楚。」
「堂兄,你再推搪,我只能,」妙光一字一頓道,「把情況想得更嚴重,更糟糕。」
正說著,又有幾聲嚎哭遠遠傳來,可轉眼又安靜了。
「堂妹……」
再頃耳去聽,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
妙光越發擔心,沉聲道,「我要去看他。」
忽然的死寂,彷彿那些聲息只是無中生有,想象出來似的。
試想連餘浪都要小心掩飾,怎麼可能只是小疾?
妙光下令道,「你去問一問,到底怎麼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半夜三更這麼吵鬧?」
妙光又不是蠢材,當然不相信餘浪的話。
那侍女領命去了,一刻鐘左右回來,對妙光稟道,「外面守門的侍衛去問了,說有幾個看守宮門的侍衛今晚當值時睡著了,剛好被宗庶長巡夜時發現,當即按規矩處斬了。」
「只是小疾,大概是被最近發生的連串事情氣到了。就算是英明勇武的大王,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啊。」餘浪似乎是隨口說笑,又似乎暗藏感嘆,笑罷了,正容低聲道,「大王生病,是機密大事,他不希望傳出去動搖民心。」
妙光蹙眉道,「白天辦不完的公務,晚上還巡夜,他簡直比王兄還忙。在書房備些茶點,本公主今晚要看書。」
「王兄……身體不適嗎?」妙光打破沉默,蹙眉問。
侍女為難道,「公主殿下,宗庶長有吩咐,請殿下養好身體,過幾日……」
靜得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