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階下跪著一人,肩腰幾乎全伏在地上,額頭緊緊抵在冰涼的石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顫著聲低聲叫道,“鳴王……”
“屬下……明白。”
鳳鳴對她點了點頭,目光往別處一掃,頓時愣住了。
“明白就好。”容恬輕哼一聲,冷冽地說,“立即給本王起來。你還想讓鳴王去扶你嗎?”
“鳴王出來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秋籃趕緊迎上來。
烈兒身子僵了僵,答了一聲,“是。”
鳳鳴一邊想,一邊隨手把門咿呀一聲開啟。
從地上站起來,垂著頭,兩手垂下大腿兩側,規規矩矩地站著。
那傢伙……雖然面上不做聲,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容恬盯著他看了一會,“本王知道,你想以死贖罪。不過,你的一條命,可以和鳳鳴的命相抵嗎?把鳳鳴害成這樣,就想一死了之,豈不太便宜你了。從今天開始,本王要你留在鳳鳴身邊,悉心伺候。若有一絲差錯,本王不殺你,卻會讓你吃盡皮肉之苦。聽到了嗎?”
沒想到睡醒了,又立即因為噩夢而逃避容恬。
烈兒見了容恬,比小貓還乖,低著頭應道,“是。”
唉,昨天晚上為了不肯睡覺的事和容恬吵了一架,雖然自己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仔細想想,容恬也是擔心自己撐不下去才會強迫自己睡覺,說到底是為自己著想。
“鳳鳴一向喜歡你玩鬧活潑的性子,你以後在鳳鳴身邊,不許哭喪著臉,影響他的心情。”
是不是要去哄哄他呢?
“是,屬下遵命。”
心情沒那麼糟糕,就想起容恬來。
容恬這才點了點頭,審視烈兒一番,劍眉又微微一皺,“看你,把身上跪得髒兮兮的,不成體統。還要人伺候你換衣服嗎?快點自己換過一套乾淨的過來。鳳鳴該吃早飯了。”
洗了一個澡,人更清爽一點。
烈兒答應一聲,不敢怠慢,立即去換乾淨衣服了。
昨晚雖然做了噩夢,但畢竟是睡了一覺,比之前兩天沒有睡覺的極度疲累,精神狀態好了不少,頭也沒有再強烈的劇痛。
看著他走了,容恬轉過頭來,看著鳳鳴笑,“洗好澡了?”
鳳鳴把在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拿起來穿上,繫好腰帶。
鳳鳴瞪著他問,“你幹嘛對烈兒這麼兇?他瘦了好多啊,你沒看見嗎?還這樣兇他!”
秋籃等知道他不喜歡束縛,近日又都只在院內走動,為他準備了輕便的居家錦袍。
“我是為他好啊。”
臉上忍不住露出各種忍疼的怪相,吸氣呲牙,把全身上下都用毛巾狠狠搓了幾遍,搓得遍體面板髮紅,才從木桶裡出來。
“什麼?”
鳳鳴一邊嘖嘖呼疼,一邊卻覺得這個方法雖然疼,還比較不錯,至少有把若言從身上擦掉的成就感。
容恬解釋著說,“他現在心裡愧疚太多,我們對他越好,他心裡越難受,倒不如對他兇一點,他心裡會舒服一點。”
可能是由於力道過猛,毛巾擦過前胸,頓時火辣辣的,肌膚上起了一道紅痕。
鳳鳴奇道,“有這樣的事?”
“嗚!”
“鳴王,奴婢覺得大王說得有道理呀。”秋籃在鳳鳴身邊小聲說,“鳴王想一想,我們剛才怎麼勸,烈兒都不理不睬,一個勁要尋死。可是大王兇他兩句,他就起來了,還很聽話地去換衣服。”
坐在裝滿熱水的木桶裡,鳳鳴忽然想到一個從生理到心理上消除噩夢留下的不良感覺的“主意”,考慮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決然,拿起搭在木桶邊上的擦身巾,往身上用力擦去。
鳳鳴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