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忽然一陣大力湧來,他身不由己地轉了回去面對容恬,還沒有看清容恬的表情,臉上已經捱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有什麼,就用什麼。”鳳鳴冷笑,沙啞著嗓子,“用我的拳頭,我的劍,用我的命……”
啪!
容恬在他身後問,“你一個人,又能用什麼救他們?”此刻,他的聲音無情而冰冷。
令人驚恐的聲音出奇的大,傳遍狹道,驚得幾隻黑色的鳥兒簌簌飛起。
“好,你不去,我去。”他站穩了,眼前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毅然轉身,“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拋下他們。我不會看著他們死去。”
容恬的力道豈是說笑的,一掌下去,鳳鳴整個向旁邊摔去。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容恬伸手要扶住他,卻被他狠狠地摔開。
容恬一把抓住了腳步趔趄的鳳鳴,反手又是一掌,打得鳳鳴眼冒金星,恨聲道,“用你的命?你的命,豈是可以這樣兒戲的?”
額頭隱隱作疼。
鳳鳴連捱了兩下,視野一陣搖晃,腦子裡嗡嗡亂響,剎那間彷彿什麼都被打散了,只剩一片空白,直愣愣看著容恬。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有一陣子完全忘記了容恬剛才說了什麼,眼前的身影忽遠忽近,宛如夢中。不一會,那句讓他涼透了心的話忽然從腦海裡清晰地冒了出來,像一陣冰雹打在頭上。
裂開的嘴角,一抹殷紅緩緩溢位,蜿蜒到了下巴,凝聚成血珠,滴在衣裳上。
彷彿天空驟然撕開一道口子,從朗朗晴天閃下霹靂。
容恬陡然一驚,伸手把鳳鳴緊緊摟在懷裡,“沒事,沒事的,有我在,沒人敢傷你,沒人敢碰你……”
鳳鳴僵硬。
他認識鳳鳴這麼些日子,從沒這樣動過手,此刻心裡驚惶,不下鳳鳴。鳳鳴被他摟在懷裡,像是傻了一般,不動不喊,好像冰塊一樣僵硬。容恬只覺得心裡也塞了一塊冰,漸漸的,連自己的身軀也冰冷僵硬起來。
容恬英俊的臉猛然抽搐一下,像是一個尊貴而輕蔑的笑容一閃而過,“因為我是西雷王,我決定一切,而不是你。”
彷彿處身一片寒冷中,忽然又有馬蹄聲由遠而近。
“為什麼?”鳳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片刻後,嘶吼起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一人一騎飛馳靠近,袖邊上繡了一道藍邊。侍衛們知道是派去查探的人回來了,這是容恬早就有命直接過來報告訊息的,都自動讓路允他飛騎過去。
這個字從容恬口裡說出來,充滿了震懾的力量,就彷彿一個釘子,釘進了最硬的岩石裡。
那探子滿面塵土,氣喘吁吁,到了容恬面前,滾鞍下馬,跪伏在地上,悲聲喊道,“大王,若言不見我們回援,已經撤兵離開。臨走前,若言把俘虜全部趕進媚姬姑娘的木屋,封死門窗,淋上火油。所有人都被活生生的給……燒死了!”
“不。”
探子稟報的餘音在林間消隱。
“那你就發兵回援。”
沉默,霎時籠罩整片叢林。
容恬臉上仍然帶著那種淡淡的看不清的表情,開口道,“重要。”
燒死了,所有人。
他猛然抬起頭,盯著容恬,“難道容虎他們的性命,對於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嗎?那麼秋藍呢?媚姬呢?對你有救命之恩的媚姬呢?”
重傷的容虎,乖巧的秋藍,溫婉動人的媚姬,都消失了。
他何等無用,竟然連指揮一兵一卒的能力都沒有。
關進木屋,封閉門窗,淋上火油……若言點燃的火焰,一寸一寸,侵蝕他們的肌膚,生命……
此時此刻,鳳鳴痛恨自己根本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