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良工到什麼程度,都是進步巨大,他畢竟是個玩技術的科研咖,也沒誰對他有什麼期待。 杜善年則是不同,包括康王在內,都不愛說他了。 因為他現在明顯的心思不正,沒把精力放在這幾場大戰中,因為長期隨軍,練功也有些懈怠了,基本沒有什麼進步,就挺讓人失望的。 他也沒表現出厭戰情緒,而且厭戰歸厭戰,並不影響心境,張茜茜現在人家挺好的,雖然進步不速,但是穩穩地仍能看出努力的跡象,比之過去也是判若兩人的。 這就是《戰決》的特異之處,唯心誠耳。所以到了後期,如康王這班人,都熬煉得赤子心性,表裡如一,才能做到事無不可對人言。 康王倒是大約能理解杜善年的想法,他可能是想著,自己現在吊打他爹他哥毫無意外了,一心想要等到大戰結束,回到自家武館好好顯擺一番,好讓他們知道錯了。 既然有這份心思,康王覺得杜善年可堪重任,就把他打發著去監督南部山脈的關卡建造,同時巡邏群山,剪除新生的部族,監視比蒙、獨眼巨人。 至於那些雷鳥,等到大戰結束,巴茲會帶著久經戰場的雷鳥部隊過去勸降——這些鳥也是從南部山脈裡來的,都是舊相識,當初也是大戰來得急切,沒有一統鳥部落就發兵了。 因為錢明理也來了,所以這一次,他們也有了食人魔……外道護法,這些手提金剛杵的綠面禿頭,未見減少,反而多了許多,原來是守在亞巴特關口的部隊,納降之後也被幾人拆分了。 而且弟子們也是奇怪著,宋合、項開誠、錢明理,乃至趙永江,尹良工,都能指揮這些軍隊,說不上如臂使指,是因為這些東西本來紀律就不怎麼樣,可是令行禁止卻是做得到的。 但是杜善年就不行,就算劃歸了他,他也管束不住,很是折面子。 而項開誠也試過把鬼王披風交給他使用,也是用不得。 這是自然,杜善年心思不靜,無有進步,沒得了康王的認可,不在英雄行列,這些模組帶來的福利,他自然是享受不到。 他自己也是鬱悶,但是心煩氣躁,找不到關竅,師兄弟們也勸他多多練功,但是他認為這煩心都是練功太勤所致——卻是久練無果,自己先不耐了。 其實問題都在心裡,康王在教導時,開宗明義便說的很清楚,只不過人人勤修,感觸就深厚,但是他自己先蒙了心,感受到了,也不過一晃而過,以為錯覺。 這便是魔障,一般的門派,要到高深處才有,唯有他們,一開始才顯出來,到後來打磨得心境通透,反而不受干擾——按現在流行的話說,吾心吾行澄如明鏡。 只不過康王的弟子都有些討巧,他們開始修行時,也不是一無所知的稚童,都有些思想了,偏偏沒有沾染太多紅塵,心思還很純粹,即使有些雜念,年輕人忘性大,修行的熱血一上來,便都拋卻了。 再如後來者,錢明理尹良工他們這一波,原本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見過了人情冷暖,家教也好,沒什麼狹隘的心思 ——他們這一門,也不怕狠毒,也不怕邪惡,就怕心胸狹窄,只看眼前指尖兒大的一點兒事,偏偏杜善年就栽裡頭了。 就是敖保、王勇軍他們,在社會上打滾了這許多年,不說是玲瓏心伶俐骨,那也不是恨人有笑人無的貨,如今人生艱難,啥事兒不往開了想那還能活? 只不過這事兒是個惡性迴圈,不止修行中人,便是普通人,生活中日日煩悶,多半也會每況愈下,人生在世,心情還是要昂揚些好。 這種事除非自己解開心結,別人卻是勸不得,越是親近人勸說,越是適得其反,不理他還要遭怨,所以康王就命他去南部山脈裡當督造去了,明言說他進境不好,給他個閒差使靜修,專事堪磨。 至於將來如何,且看造化吧——本來他入門也是不情不願的。 弟子們此前在康王來之前也熱鬧了一陣了,所以即便康王考過了功,也都隨侍左右,因為天色將明,大軍已經開始擊鼓號令,早飯準備好了。 康王並不憐惜士卒,諸營輪換造飯,戰前準備卻沒有耽擱,而且苦工們夜間工作居然不用燈火,康王才發現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