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著椅子扶手,力大得筋都繃起才沒驚出聲來,炎黃人歷來講究內斂,要氣度沉凝才算高人,哪有這樣的狂放兇惡之輩? 好在這位看起來滿腔報國志,又自稱軍門,想必對於治安來說沒有什麼影響,最多就是緝兇追盜的時候手狠些,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甚至為數不少,管理局也有應對策略。 不過……就憑這氣勢,哪怕他不喑世事,可也不能再當小孩子對待了。 康王雖然現在身體實力不行,但是精神修為還在,所以察覺到異樣,氣魄一放即收,看見錢千柔除了臉白些,還有閒心在那轉著眼珠琢磨事,也是有些驚訝。 他不是殺戮無度的人,然而久經戰陣,每每皆是先登,氣魄衝擊力極強——這是專修過的,雖然這是意外引動,肯定沒用秘法,但是一個只是身體健壯些的普通人卻能接下來,也是不凡。 康王有把握,自己現在收入門中的這幾個坷垃九成八的不行——有一分意外出在馬英招身上,這女人骨子裡的悍勇,說不得觸底反彈; 另有一分則出在焦元正身上,這個眯眯眼胸中自有丘壑,不是看起來那般無辜。 宋合有勇力,可是腦子不轉彎,這裡頭就他最像本門弟子。 項開誠現在成熟穩重,久後必然老奸巨猾,可惜多年氣鬱,失之大度,上好的將才,卻難以為帥。 袁曼曼更是不通軍事,能做個迎門使者也就夠了。 唯有馬麒是人才,可惜一心經商躊躇家業,可以為糜竺,做不得廖化。 錢千柔受了驚嚇,緩了一會也就告辭了,她臨行前囑託,不要做怪事,管理局和宗教事務局都好說,治安局對這種事查得嚴,尤其最近拜龍教鬧得狠。 她說的沒錯,第二天宗教事務局來了一組三個人,做了簡單的詢問,只登記了武館和康王的資訊,別人的都沒問,又給他和節堂錄了像:其實就錄了他上香的過程。 這簡單的很,連跪拜都沒有。說實話,這些像純擺設,也只是個念想,說明他們這兒有出處。 康王當然知道師孃作為驅神聖的傳人其實有神異,可這都換了世界了,能有什麼影響——他心思不細膩,沒注意自家師尊那爐子裡的香,比別個燃的快了三分。 看起來宗教事務局只走了個過場,治安局就很麻煩了,一大堆資料需要填寫,很多東西康王是沒有想到的,比如蚩尤誕辰他們需不需要花車遊街……他上次看花車還去看桑巴舞,順便砍鳥人的時候。 還有什麼春節需不需要殺牛,現在可不就是春節麼,哪裡殺牛了?這也歸治安局管? 問了才知道,蚩尤屬於國祭,禮節當用太牢,牛羊豬頭各用一個,宰殺分割的過程,也是祭祀的一部分,帶有表演成份。 當然,他這種個人祭祀,就不能全套,只有一個牛頭就行了——但是康王很清楚,沒有單用牛頭上供的,豬頭倒是可以。 國禮他沒見過,但是家禮族禮他卻見得多了。 好在門內沒有這些講究,一柱清香足矣。 可治安局還不罷休,竟然問他到他這上香收不收費……節堂是隨便進的嗎?平日裡只有他和袁曼曼,他是來上香,袁曼曼三天來打掃一次衛生,如果是門中大拜,是要把像請到演武場的! 他開始埋怨錢千柔為何不在…… 許是看他情緒不好,治安局的文員草草收工了,讓康王大吁了一口氣,和這些人打交道,總是要被問著,明知道這只是人家的習慣沒有惡意,可就是不舒服。 其實他也知道這些人不容易,現在資訊發達,各種電信詐騙層出不窮,線下騙術也有復燃之風,尤其很多人從那個年代走過來,心理創傷嚴重,很容易就被鑽了空子。 要不然拜龍教這聽起來就不靠譜的東西,怎麼在炎黃能有市場:看像就知道四海龍王和那些大蜥蜴完全就是兩種生物。 其實還剩下些手續,不過本來康王跟著跑的工作,都有錢千柔接手了,等到一個人的春節過去,武館又多掛了幾個證件:民俗文化保護單位,祭祀許可,異常裝飾許可。 這時候他才知道,門口他豎的旄節大纛蚩尤旗,其實是違章建築來著,只不過離門口太近,人家以為是門柱子,所以沒管。 心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