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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點虛影消失,在空曠寂寥的大殿裡,裴溟低低笑出了聲,如同自嘲一樣。

他踉蹌著站起來,一身的傷勢都因靈力暴動而復發, 掌心傷口崩裂更是不斷往下滴血,他卻像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逸散的龍珠氣息忽然朝他這邊湧來,他吸納著,神魂發出震顫,似是在回應龍珠。

他攤開掌心,凝視著逐漸癒合的傷口。

龍珠認主,認出了他的神魂,可惜只剩下氣息尚在。

但也是因為如此,傷口才不至於被太過霸道的龍氣震開再治癒。

裴溟久久佇立,身影像是被定在原地,神魂卻像是墜入無盡虛空,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遺忘了自己,又像是隻有一瞬,就從夢一般的虛幻中醒來。

他神色透出幾分癲狂,可笑他以為自己前世修了神魂道,實則是墮入深淵後被殺,肉身殞落,唯剩魂魄在深淵之中掙扎。

仇恨如同蔓延原野的火,只有殺盡了那些人方能得以熄滅,然而在恨意之外,還有著少為人知的執念和痴狂。

裴溟忽然緊緊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連額角都浮現出青筋,似是怒極。

江與眠。

這個名字在他心間口中不斷轉動,前世種種就悉數回憶起來。

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人知道攬仙台是為何意,攬仙台,攬的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任他肆意把玩羞辱。

他原本不曾動過這種心思,一切都是江與眠的錯。

將過錯推給江與眠,似乎就能讓他掩飾內心的癲狂痴迷,和求而不得的怒火。

裴溟記得清清楚楚,那日他在酒後小憩的江與眠耳旁低述心意,不曾想江與眠沒有睡著,聽到了所有話。

他看著江與眠睜開因酒意微醉的雙眼,心下一驚的同時,壯起膽子說願同師尊結契,此後生死不離。

在無比的忐忑裡,他等來的卻是江與眠不知所措的惶然神情。

那天不歡而散,江與眠只跟他說了兩個字,不妥。

頭一次跟人表明心意,卻遭此冷待,讓裴溟惱羞成怒,也有了不曾對外人說過的苦澀,江與眠果真無情無愛,連絲毫動容都不曾有過,只有冷冷的兩個字,不妥。

每每想起此事,裴溟心中都好似堵了東西,讓他難以喘息。

求不得叫他愈發暴戾,有的東西越是壓制,一旦衝破枷鎖,就再也無法剋制。

而他本就不是好人,所念所想都是世間的惡與恨,所作所為也都喪盡天良,根本無需剋制邪念。

他壓不住心底藏著的齷齪和惡唸了,於是建了攬仙台,擄了江與眠困在攬仙台深處。

可惜神祇太冷,就算強行逼迫都沒能讓江與眠露出與往日不同的模樣,還是那樣清冷出塵。

江與眠彷彿神魂與肉身剝離了,也可以說,是不在意一切,就算被骯髒玷汙,對他來說同樣是過眼煙雲,就算眾生欲ll望加於身,等過去了就散了,無法撼動他道心一分。

於是那晚裴溟狼狽離去,沒有將事情做到最後。

他始終不知江與眠是怎麼想的,後來也不用想了,在深淵裡待了不知多少年,他幾乎遺忘了所有人,包括江與眠在內。

龍珠氣息散盡了,再尋不到一分一毫,裴溟也緩過神來,他垂了眼眸擦拭唇邊血跡,一身傷勢被龍珠治癒了一部分,他又合上祭臺。

記憶裡龍珠的下落很模糊,而他也沒有掙扎著去想,單單江與眠一事就讓他心緒難以平息。

龍珠沒了,但禁地寶庫還在,裴溟揮袖熄滅了大殿燭火,沒入黑暗之中行走。

深淵之中少有光亮,裡面的一切都習慣了黑暗,他忽然厭惡起光來。

深淵裡總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一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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