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伊!傑克!”
是的,傑克。傑克的確是個問題。他對傑克許下了諾言,無論如何都要兌現。
槍俠以他獨特的方式開始思考——這種方式結合了樸素的實用主義和狂野的直覺,而後者大概傳自他乖僻的祖母,瘋婆黛卓。這麼多年來他的族人紛紛死去,可正是他的祖母讓他一直活了下來。現在他也要依賴這點讓傑克活下去。
他又抱起奧伊,心裡知道傑克也許能獲救——也許——但是這頭貉獺幾乎肯定會喪命。他湊近奧伊倒豎的耳朵說了幾個簡單的詞兒,重複了許多遍。最終他把奧伊重新放回通風管。“好孩子,”他輕聲說。“現在去吧。完成任務。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奧伊!心!傑克!”貉獺輕聲回答之後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羅蘭等待地獄之門的開啟。
30
問我一個問題,紐約的埃蒂·迪恩。而且最好是個好問題……因為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女人就會喪命,無論你們從哪兒來。
親愛的上帝,你對此會如何作答?
深紅色的燈暗淡下去,粉紅色的那盞再度亮起。“快點兒,”小布萊因輕聲催促道。“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生氣……快點兒,否則他會殺了你們!”
埃蒂隱約可以感到頭頂受驚的鴿群還在漫無目的地繞著搖籃打轉,其中一些一頭撞上石柱,旋即跌落摔死。
“它想要什麼?”蘇珊娜衝著傳出小布萊因聲音的揚聲器輕聲問道。“看在上帝的分上,它到底想要什麼?”
沒有回答。埃蒂感覺到他們起初也許有過的一些優雅正在流失。汗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脖頸,同時他大拇指按下說話/收聽鍵,用一種近乎癲狂的輕快聲調說道。
問我一個問題。
“那麼——布萊因!這幾年你去哪兒了?我猜你很久沒有跑東南線路了吧,啊?有什麼原因嗎?身體不好嗎?”
除了鴿群啪啪的翅膀聲,一片寂靜。在他的腦海中他又看見阿迪斯雙頰熔化,舌頭著火,絕望地尖叫。頸後的汗毛一簇簇倒豎起來。恐懼?還是電流聚集?
快點兒……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生氣。
“你是誰造的?”埃蒂發瘋似的問道,心想:但願我知道這個該死的玩意兒到底想要什麼!“想聊聊那個嗎?是不是戈嫘人?不對……也許是中古先人,是嗎?或者是……”
他聲音減弱。此時他能夠感覺布萊因的沉默就像巨石一樣壓在他的身上,彷彿一隻摸過來的手。
“你想要什麼?”他控制不住地大吼。“見鬼的你到底想聽什麼?”
沒有回答——但是通話機匣上的按鍵現在開始閃爍出憤怒的深紅色。埃蒂知道他們馬上就沒有時間了,他甚至能夠聽見附近傳來低沉的嗡嗡聲——發電機啟動的聲音——而且他不相信這只是他的幻聽,儘管他拼命想這樣說服自己。
“布萊因!”蘇珊娜突然叫道。“布萊因,你聽見我說話嗎?”
還是沒有回答……埃蒂已經感覺到空氣中蓄滿了電流,就像水龍頭下的碗已經蓄滿了水。他感覺每吸一口氣,電流就在鼻孔裡噼啪作響;甚至空氣都在顫動,就像無數憤怒的小蟲向他爬來。
“布萊因。我倒有一個問題,一個確實不錯的問題!聽好了!”她閉上雙眼,手指不停揉搓太陽穴,然後睜開眼睛。“‘有一樣東西……呃……什麼都不是,卻有名有姓。它有時高……有時矮……’”她突然打住,瞪大眼睛焦慮地望向埃蒂。“幫幫我!我記不得其餘的怎麼說了!”
埃蒂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就好像她已經瘋了似的。看在上帝的分上,她到底在說什麼?剎那問,他明白過來。一切都講得通了。謎語的其餘部分就像最後兩塊拼圖一般清晰地跳進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