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謝啦,先生。”他們嘟囔。
“告訴你們我們要怎麼做吧,”他環顧四周說道。“一如既往,就是這樣。你們中有誰想討論挺身反抗狼群嗎?你們有誰如此瘋狂嗎?憑什麼?矛和岩石,幾張弓箭?也許是像那樣的四支生鏽老槍管?”他用拇指朝艾森哈特的步槍一彈。
“別嘲笑我的槍,朋友。”艾森哈特說,不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們會來此而且他們會抓走孩子,”歐沃霍瑟往四周看了看說。“孩子中的一些。然後接下來的一個世代甚至更長時間,他們都不會再打擾我們。就是這樣,一向如此,我要說讓它保持這樣。”
聽到這話,下面響起不滿的嘀咕聲,但是歐沃霍瑟一直等聲音停止。
“二十三年還是二十四年沒有關係,”當他們再次沉默時他說。“不管哪個都是很長一段時間。一段長時間的安寧。可能你們忘記了幾件事情,夥計們。一件是孩子們就好像其他任何一種莊稼。神總是會送來更多的。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和我們不得不繼續的生活。”
逖安不再等他們作出慣有的反應。如果他們沿這個思路繼續討論下去,他將錯失可能說服他們的任何機會。他舉起愈傷草羽毛說:“聽我說!請聽我的,我請求!”
“謝謝你,先生,”他們回答。歐沃霍瑟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逖安。
你有理由那麼看我,這個農夫心想。因為那樣懦弱的常識我頭腦裡多的是,我有的是。
“韋恩·歐沃霍瑟是個聰明而且成功的人,”逖安說,“為此我不願反駁他的意見。還有一個原因:他的年紀足以做我的老爸了。”
“可他不是你的老爸。”伽瑞特·斯特龍惟一的僱農——名叫羅斯特——大叫一聲,下面一片笑聲。連歐沃霍瑟也被這句玩笑話逗樂了。
“小子,如果你真的不願反駁我,就別那麼做。”歐沃霍瑟說。他仍然笑著,只是有點勉強。
“可是,我必須反駁。”逖安說。他開始在前排的長凳旁慢慢地踱來踱去,他手中的愈傷草羽毛那鐵鏽紅色的翎羽也隨著搖擺。逖安略微提高了嗓音,以便他們明白他不只是在和大農場主講話。
“我必須這麼做正是因為歐沃霍瑟先生的年紀足以做我的老爸。他的孩子們已經長大成人,你們知道的,據我所知,他一共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他停頓一下,然後往要害擊去,“中間相隔兩年。”換句話說,兩個都是單生兒,兩個都沒有被狼群抓走的危險。當然他無須大聲說出這一點。人群咕囔起來。
歐沃霍瑟臉紅了,面露兇光。“說這個真他媽的可惡!我的孩子與此無關,不管是單生兒還是雙胞胎!把羽毛給我,扎佛茲。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可是傳來靴子在地板上跺的聲音,開始很慢,然後逐漸加快,後來出現冰雹般的轟響。歐沃霍瑟憤怒地向四周看看,臉色紅得泛紫。
“我要說!”他喊道。“你們聽我說,我請求?”
聽到的回答卻是“不,不行,現在不行,”“扎佛茲拿著羽毛”,以及“坐下聽著”等叫喊。逖安覺得歐沃霍瑟先生開始意識到——相當後知後覺——村莊裡最富有和最成功的人經常遭到一種根深蒂固的憎恨。那些不太幸運或不太精明的(經常是同一群)人,也許在富農從他們的騾子或低矮的巴克馬車旁經過時,會摘帽致意;當富農借僱農幫他們修房子或牲口棚時,他們也許會送一口屠宰好的豬或牛作為感謝;在年末的集會上,中農也許會受到歡呼,因為他們幫忙買了鋼琴,現在正放在亭子鎮的音樂房裡。儘管如此,卡拉的男人還是帶著某種野蠻的滿足感猛跺自己的短靴來轟走歐沃霍瑟。
歐沃霍瑟不習慣遭受如此挫折——事實上,有點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