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那麼久,那麼激烈,以至於最後不得不從後面的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眼睛。“羅蘭,你可能槍法很快,而且像星期六晚上的撒旦一樣勇敢,可你不是精神病醫師。把精神分裂症比作毒瘤……哦,天啊!”
“可是米阿真有其人,神父。我親眼見過她。不是在夢中,像傑克那樣,而是用我自己的雙眼。”
“那正是我的意思,”卡拉漢說,“她不是生就的奧黛塔·蘇珊娜·霍姆斯的一個方面。她就是她。”
“有什麼區別嗎?”
“我想有的。不過有件事我可以確定無疑地告訴你:不管你們同伴之間怎麼樣——你們這些卡-泰特——對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人一定要死守秘密。如今,事情仍可按你們的意願發展。但是如果傳出那個棕色面板的女槍俠可能懷著一個惡魔的孩子的話,那些傢伙們可是會跟你們對著幹的,而且立刻就會。伊本·圖克會帶頭遊行。我知道你們最後會按照你們自己對卡拉的需要所進行的評估而開展行動,但是你們四個不可能孤軍作戰打敗狼群,不管你們的槍法多麼好。要對付的太多了。”
沒有回答的必要。卡拉漢是對的。
“你最擔心的是什麼?”卡拉漢問。
“泰特破裂。”羅蘭立刻回答道。
“你是說米阿控制了她們共享的身體,然後自行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那種情況發生的時機不恰當,就會很糟糕,不過也許會沒事的。假如蘇珊娜回來,但她懷抱的只是一個有心跳的毒物。”羅蘭憂鬱地看著這個身穿黑衣的傳道士。“我絕對有理由相信它會開始做惡,首先就是殺掉自己的母親。”
“泰特破裂,”卡拉漢冥思著,“不是你朋友的死亡,而是泰特的破裂。我想知道你的朋友們是否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羅蘭?”
“他們清楚。”羅蘭說,然後就不再繼續那個話題。
“你想讓我做什麼?”
“首先,回答一個問題。我明白羅莎麗塔粗通醫術。她會不會知道在嬰兒出生前如何把它做掉?她知道從肚子的什麼位置動手嗎?”
當然他們都得在場——他和埃蒂,還有和羅蘭一樣憎惡這個想法的傑克。因為她肚子裡的東西這會兒肯定已經在飛長,即使日子還沒到,它還是很危險。而且幾乎能肯定它的日子很近了,他想。我不確信,可我能感到。我——
思緒被打斷了,因為他注意到卡拉漢的神情:驚恐、厭惡和燃燒的憤怒。
“羅莎麗塔決不會做那樣的事。我說的話記好了。她寧肯死去。”
羅蘭感到費解。“為什麼?”
“因為她是個天主教徒。”
“我不明白。”
卡拉漢看到這個槍俠真不明白,他的怒容也就消了。然而羅蘭感覺到他的怒氣仍盛,就如同箭在弦上。“是你所說的打胎。”
“怎麼了?”
“羅蘭啊……羅蘭。”卡拉漢垂下頭,他再次抬起頭時,怒火已經全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槍俠曾經見到過的堅決的執拗。羅蘭沒法改變它,就像他沒法徒手移走一座高山一樣。“我的教堂把罪孽分為兩種:可以被上帝寬恕的輕罪和不可寬恕的重罪。打胎是一種重罪。那是謀殺。”
“神父,我們講的是一個惡魔,不是人。”
“這可是你的說法。要由上帝決定,不是我。”
“可是如果它殺了她呢?你會說同樣的話,從而逃脫干係嗎?”
羅蘭從未聽說過彼拉多①『注:彼拉多(Pontius Pilate),釘死耶穌的古代羅馬的猶太總督。』的故事,但是卡拉漢知道。儘管如此,他沒去多想那種情景。他的回答仍然非常堅定。“你自己把卡-泰特的破裂置於她的生死之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