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電話突然響起,嚇得昏昏欲睡的李毓哭了出來!真缺德,十點了打什麼電話!即使是李舉韶也該殺,何況根本不會是他。時段太晚,會侵擾兒子的睡眠,他心中明白。
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抱兒子在懷中拍撫。
「哪位?」口氣不善得很。
那頭傳來偷悅的聲音
「可別當我是李舉韶呀!我是無辜的思詩啦!」
不是好東西!就她所知,叄天前偷吻她的男子是錢思詩的朋友之一。
「有事?」
「心情不好嗎?明天一同出來喝茶好不好?」好誠懇的聲音,猶如廣播電臺婦人在勸誘別人講內心話時的音色,以期有更多隱私供自己八卦。
「大概沒空。」她聲音越發小聲,因為懷中的兒子已經陷入沈睡。
不過電話另一邊的人倒是當成她正在暗自蕭索飲泣。口氣更加慈悲:
「出來嘛,順便帶你兒子出來玩,明天我們去兒童樂園玩,我買了幾件衣服要送小毓哦!」
有沒有搞錯呀?不足週歲的小嬰兒去兒童樂園不嚇暈了才怪,玩什麼玩?
「不必了,謝謝。我想睡了,晚安。」
「明天早上十點,我開車來接你,晚安。」不待人拒絕,錢思詩先掛電話。
搞什麼呀?她難道會白痴到任人看笑話?如果天下有人會因為他們夫妻不和而開心的,必屬這女子無疑。
兩人雖素無恩怨,但二姊分析過,有種女人非要別人與她相同下場才會舒坦。
不見容於別人初戀有好結果。
二姊曾以她老江湖的眼光批判了錢思詩一下,只有一句話:落翅仔的骨相。與舉韶的猜測不謀而合。
她不願把老同學想得那麼糟,跟前可以理解的是錢思詩看笑話的心態而已。多奇怪,毫無理由去妒恨別人的日子過得好?
將兒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趴在一邊看著。這一張像父親的臉,長大了一定比他爹更出色吧!
輕輕親著兒子,喃喃自語:
「寶寶,對不起,你一定也很想回到以前當破壞狂的日子吧?近來乖得反常,真令我過意不去。明天我們去看姑姑好嗎?你最喜歡喝姑姑店中的南瓜濃湯了,我們明天去喝個夠。」
畢竟當娘了,生氣也得有個限度。何況已叄天不見那個死傢伙,恩賜他一次覲見的機會吧!
想開了之後,便能安心縮入棉被中沉睡,不再費力氣去保持冷戰面孔了。自己看了都想吐。
9
法國餐廳雖然十二點才開始營業,但一般員工九點就要來打卡上班了。
而李舉韶這個超級自由的工讀生,在無處可去的假日,自然也就晃過來了。頂著一邊的黑眼圈,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自憐。
與老婆冷戰已經夠可憐了,昨日還捱了大哥以「不善待妻子」的罪名K了一拳。每次只要小兩口發生點什麼小事,不問對錯,大哥一定會先找他練拳再說。唉……害他只有把滿腔怨氣送給同學,他「陽光王子」的綽號,當下改成了「惡魔王」。沒人敢近他十里之內。如果他每每不小心想起外文系那一匹狼吻他愛妻的畫面,便會立即飆過去堵人海K,嚇得那痞子告假直到學期末。
他愛束雅是毋庸置疑的事,從十叄歲偷偷產生好感直到十四歲正式追求,如今也六、七年的時間了,倒是沒發現自己吃起醋來是這副窄心胸!
也許是太習慣地將妻子視為自己可以獨佔人兒,從未想過有什麼意外產生,於是乍見那景象便洶湧起滿太平洋的怒濤。以前還怪老婆吃醋是對他沒信心的表現,誰知道這醋味非關信心,只是感官上的一種情緒。
到現在一口氣仍抒發不出來,又想找那匹色狼扁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