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過後,就請夫人檢閱軍容,我全軍將士必然會大受鼓舞!”
他說完,又轉向薄聿錚,“鈞座,不知此舉是否可行?”
薄聿錚的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略點了下頭,開口:“就現在吧,你帶她去。
他並不與她同去,自己又去了城北的工事視察,只是讓方軍長帶了她去軍中慰問,又安排了他的貼身警衛牢牢護著她。
他那個時候並沒有和她說話,誰曾想,久別重逢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她離開,這叫她如何能不氣。
他抬手挑起了一綹她鬢間的發,輕輕替她攏到耳後,“軍部和市府已經再三貼出佈告,成立不允許留任何一個市民,今天是疏散的最後一天,你是我的妻子,亦不能例外,更應當作出表率。
不是不想她陪在身邊,卻更惟願她能安好,所以寧願承受離別之痛,思念之苦。
他知她太深,明白怎樣的話才能說得動她。
而她亦知他所說的是實話,去陣前慰問官兵的時候,沿路盡是挑著擔子揹著包袱往城外走的百姓,市中央有一著軍裝的年輕小夥子正拿著喇叭沿街宣傳——為避免不必要之流血犧牲,請各市民儘速離開,不可留下一人……凡不能攜帶之物,皆自鎖牢封存,本軍官兵保證不動分毫,如房屋被敵炮彈擊毀,則為無可避免之損失,但若是人為破門而入之損失,本軍保證照價賠償……
她抿了抿唇,卻還是不肯死心,“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一般市民,況且,我學過護理的,我可以去醫院幫忙的。
他的眼中隱有不捨,略微粗糲的拇指緩緩撫著她的面頰,那溫軟柔膩的觸感讓他貪念著不願鬆開,卻終究還是搖頭,笑了一笑,“亦笙,醫院裡有軍醫,衡陽只留軍人,而你不是。”
她的眼眶微微的紅了,其實來之前馮維鱗就曾對她說過,你即便是去了大哥也不會讓你留下來。
那時的她說,即便是這樣,即便只能看他一眼,我也要去,你若不肯幫我,我就自己想辦法。
馮維鱗最終抵不過她的堅持,設法送她到的衡陽,卻沒有想到,只換得到他與她之間的一個晚上的相聚。
他輕吻了下她的額角,心疼,卻並不曾有絲毫動搖。
她心底難過,不願說話,只是越發的偎進他懷抱當中,貪戀著他的氣息與溫暖。
他見她這樣,心底不由自主的又是一緊,正要低語哄她,卻見她已抿起唇角,伸手輕輕的勾住他的脖頸,明明還那樣難受,卻已努力漾出想要讓他安心的微笑,在他唇上輕輕的吻了下,“我有禮物送給你。”
第八十五回
她自他懷中起身,拉著他的手一同來到牆角放著的油紙板前,那是先前她的隨行警衛送進來的。
她將那上面覆著的油紙和布一層一層揭去,卻原來是一個畫框,而他的視線,在那一刻,牢牢凝住,再移不開分毫。
“這是我重新畫的了,先前那一幅,在空襲的時候沒能存下來。
她輕輕的說著,而他看著畫框裡,那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小女孩兒,薔薇花朵一樣嬌美的臉蛋像她媽媽一樣漂亮。
“我畫第一副畫的時候,靖靖還那麼小,可是現在,她都已經七歲了。”
她的聲音當中帶了些恍惚的思念與愧疚,他心內亦是酸澀。
他與她一樣,都錯過了女兒的成長,扔下她一人獨留遙遠的國度,虧欠她這樣多。
他一直看著那幅畫,他的靖靖,他盼了那麼久卻還無能謀面的女兒,此刻,就在他的懷抱當中,甜甜笑著,而她在他身邊,微笑著挽著他的手。
她懂得他的愧疚遺憾,所以畫就了這樣一幅畫,繪出所有的期許與圓滿。
“Chanlton夫人說,靖靖聰明極了,喜歡彈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