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麥低頭不語,只隨意地轉動著手中的馬鞭耍著。唐紹義見她如此,怕她不肯聽從,又厲聲說道:“衛興新來,你惹他帳下參軍,豈不是給他沒臉,再說你既已看出此人多半在裝傻,何必又去招他,只暗中防備著他便是了。你只想去揍他洩恨,如若不是他的對手,豈不是要自己吃虧。”
阿麥見唐紹義嚴詞厲色,只得應了一聲“知道了”,心中卻想就是因為他是在裝傻,才更該抓著機會收拾他一頓,讓他有苦說不出,不然以後他若是不裝傻了,怕是反而沒了機會。
阿麥這句話答得心不甘情不願,唐紹義又怎麼看不出來,於是又喚道:“阿麥!”
阿麥抬頭,向唐紹義露出一個極燦爛的微笑,答道:“大哥,我知道了。”
唐紹義看阿麥半晌,最終只得長嘆一口氣,無奈道:“他既惹了你,我想法與你出氣便是,你不得自己去招惹事端!”
阿麥大喜,看一眼四周,突然驅馬貼近,從馬上探過身來湊近了唐紹義低聲說道:“大哥,等晚上咱們偷偷用麻袋裝了他,揍他個鼻青臉腫如何?”
唐紹義被突然靠近的阿麥驚得一怔,眼中只看到阿麥面上的肌膚細膩光滑,別說鬍鬚,就連毛孔都微不可見,一時都瞧得呆了,至於阿麥說的什麼則是全然沒有入耳。
阿麥那裡還渾然不覺,猶自說著心中計劃,半晌不見唐紹義反應,這才詫異道:“大哥?”
唐紹義一下子驚醒過來,頓時覺得臉上火燒一般,忙別過視線去看向別處,斥道:“胡鬧!”
阿麥一怔,不知這唐紹義為何會突然翻了臉,見他不言不語竟然獨自向前而去,只道他是真火了,忙追了上去賠著小心說道:“大哥,我錯了,我不去尋他麻煩便是了。”
唐紹義聽阿麥如此說,臉上更覺火辣起來,又不好解釋什麼,只得繼續沉默不言。阿麥見他如此,心中更覺奇怪,不知那句話得罪了他,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如今卻跟少年人一般耍起脾氣來。
其實這也怨不得阿麥,若是以前的唐紹義如此表現,阿麥或許還能往男女之別上想上一想,畢竟那個時候的唐紹義就不算白淨,但心裡若是有了什麼念頭,臉上好歹還能看出些面紅耳赤的跡象來,而如今唐紹義幾乎整日裡長在馬背之上,那臉色早已被太陽曬得是黑中泛紅了,他這裡雖已覺得臉上火燙,可在阿麥看來,他那張黑臉絲毫沒有變化,又怎麼會想到別處去。
兩人一路沉默,沒話說自然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行路的速度,不一會便已能看到前面的大隊人馬,唐紹義這才勒住韁繩,回頭看向一直跟在後面的阿麥。
阿麥見他回頭,忙說道:“大哥,你先走,我等一等再追過去。”
唐紹義見自己尚未開口阿麥便已知他的心思,心中不由一暖,聲音也跟著柔和起來,輕聲說道:“你先去吧,我在後面。”
阿麥知他好意,爽快地說道:“也好,那我先過去了,大哥在後面快些上來。”
唐紹義點頭,阿麥衝他笑笑,揚鞭策馬向前面大隊追去。唐紹義在後面默默看著,直待遠遠看到阿麥的身影融入遠處人群,這才不慌不忙地策馬前行。
當夜,衛興將大營紮在一處山谷之中,而唐紹義則領五千騎兵駐紮於谷外居高向陽之地。許是怕阿麥還要找林敏慎麻煩,唐紹義乾脆就請示衛興,給阿麥等幾個江北軍將領派了警戒、巡查等軍務。阿麥雖有不甘,可既已答應了唐紹義,也說不得別的出來。幸好林敏慎那裡也不知因什麼事情受到了大將軍衛興的訓斥,很是老實了幾天,再顧不上招惹阿麥,倒是讓阿麥眼前清淨了很多。
大軍經澤平、柳溪入烏蘭山,到達江北軍大營時已是十一月初。江北天寒,此時已是寒風凜冽如刀刺骨的時節,阿麥等江北軍諸將已是受過烏蘭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