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是不可能結婚的,我不希望她因為我陪她去參加婚禮就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然後逼我做一些我不願意的事情——那是門兒都沒有的。
所以我承認,我一直都是這麼自私的人,常以自己的小人之心來揣測咩咩的純真——這種事情我已經幹了不止一次了。
所以我這輩子其實只參加過一次婚禮。
那還是在我和咩咩分手之後拼命的接活兒、卻還沒有沒出唱片的那段時間,杜革幫我接的一個婚禮現場伴奏的活兒。
那次婚禮是下午辦的,因為是二婚。聽說新郎的前任太太剛去世半年都不到。
“我操,這老哥還真有點兒子兒啊!”中午吃過飯後去現場最後彩排、調裝置的時候,跟我一起去的小四兒一看見那五星級酒店中庭的一大片草地和正在忙碌著為婚禮做準備的工作人員就不禁叫了起來,“老默兒,你丫快看,那蛋糕是不是真的啊?我操,十層?估計不止唉,牛逼!”
小四兒應該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西式的婚禮,大驚小怪的指著被服務人員推出來的那個大蛋糕叫了起來。
“應該是真的吧。”我看了一眼那個蛋糕,然後扯了扯那件借來的襯衣的領子。五月初雖然說涼不算涼,說熱也不太熱,但是站在大太陽底下穿著西服套裝還是挺難受的,沒一會兒我就覺得汗流浹背了,真想把衣服都穿了光著膀子待著。不過這次這個土財主老不修給的勞務費不少,我可不想弄砸了,我需要趕快掙錢。
“哎,也不知道新娘子長得漂不漂亮,看門口那大照片好像長得還不錯。”小四兒一邊接著音箱一邊嘮叨著,“又是一朵鮮花兒插牛糞上了!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那老幫菜了!聽說那老哥快六張兒了,老婆死了還沒半年就守不住了。哎,你說他們這有錢人是不是吃的和咱們不一樣啊?六張兒了,能行嗎?不會讓人家嬌滴滴的小媳婦守活寡吧?”
小四兒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聽見,我已經被熱得快要罵人了——傻逼才他媽的會結婚呢!
“結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後掙錢兩個人花。離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後打炮買單了吧……”心有靈犀的,小四兒一邊彈著《婚禮進行曲》,一邊扯著嗓了嚎了起來。
有酒店的工作人員聽著小四兒的歌兒聲會心的笑了,還有一穿白制服的男的對著小四兒吹了個口哨,現場氣氛活躍了起來。
可是我卻依舊悶悶不樂的。傻逼才他媽的結婚!那張破紙到底能保證你什麼?你前腳蹬腳,丫後腳續絃,沒有誰能愛誰一輩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到現在還是愛咩咩的,她也……應該……還愛我吧?
兩點半,儀式即將正式開始。草坪上已經擠滿了嘉賓:男女老少,華裝豔服、吵吵嚷嚷。小孩兒們跑來跑去看得我眼花繚亂,尤其是一個討厭的小男孩兒,老想摸我的琴。那琴是咩咩送我的,我怎麼可能讓別人碰?可那孩子完全一副不怕人的樣子,已經和小四兒打成了一片。不過因為剛才他想碰我的琴被我兇過一次,所以他可能有點兒怕我,並不敢離我太近。可那小兔崽子卻還不忘時不時的斜眼兒偷偷的看看我那把寶貝琴。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敢再過來招我,我一定抽他一頓。
還好,還沒等那孩子下一步挑釁,儀式已經開始了。那孩子被他爸抱了下舞臺去的時候還在戀戀不捨的盯著我的琴看,我瞪了那孩子一眼,然後衝他比了下拳頭。只見那孩子看了之後撇了撇嘴,然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孩子真討厭,狗仗人勢,他爸不在也沒看他要哭,他爸一來這委屈勁兒大了,一邊哭一邊指著我的琴,不依不撓。還好,這時主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爸把那孩子抱走了。
我沒空理那慫孩子,因為杜革已經在場下向我們示意要奏樂了。
還是大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