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感覺到嚴默拉住了我的手,就穩住了情緒,覺得有所依靠了。
可是當我們穿過醫院急診大廳的時候我還是差點兒崩潰了,大廳裡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病人:有過年聚餐酒精中毒的、有偷放鞭炮炸傷了手眼的,還有吃東西卡住了喉嚨的孩子……
嚴默一直緊握著我的手,帶我離開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可接下來的地方更可怕!
手術室樓層中一片死寂,遠遠的除了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在閃爍,就只能看見我媽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走廊中的椅子上,低聲哭泣。
寂靜中,我只能聽到我和嚴默的腳步聲,以及我媽的啜泣聲,特別的刺耳。
大概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我媽抬起了紅腫的眼睛,然後更大聲音的哭了起來:“你怎麼才來啊?”
我小跑了過去,問道:“爸怎麼樣了?”
“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必須做搭橋手術,嗚……”
“怎麼會有心臟病呢?爸身體不是一直好好的嗎?”看著我媽的眼淚我就越來越焦急,聲音也不由的大了起來。
我甚至有些生我媽的氣——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哭哭啼啼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哪一點像家長的樣子?
“啪!”可是出乎意料的,我媽這個小女人鼓足全身力氣,給了我一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打我的臉。
“阿姨……”嚴默想要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捂著臉,呆呆的看著我媽,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下,走出一位白衣護士輕輕的說了一句“請家屬注意保持安靜”就轉身又回去了。
“要不是因為你,你爸也不會出事的!”我媽把我拉開到離手術室稍遠一些的地方,低聲吼叫了起來,她那樣子就像一頭髮威的獅子,不再是往日那個柔聲細語的小女人了。
嚴默拉住了激動的我。
“你心裡有這個家嗎?”我媽繼續低吼著,“過年連個電話都不知道打!我真後悔生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玩意兒!”
“阿姨,您別生氣,身體要緊……”嚴默試圖勸住越來越激動的我媽。
可我媽卻不領情,衝我們揮了揮手臂,繼續吼著:“這兒沒你說話的份!你算什麼東西?!溫陽,我告訴你,你就是個白眼兒狼!把你當人看你卻非往豬圈裡鑽!你跟著他能學什麼好?溫陽,我這話今天就給你放這兒,你要是敢把爺爺留給你的房子賣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我沒有啊,”我被我媽說糊塗了,“誰說我要賣房子了?你別聽別人瞎說好不好?!”
“你爸會瞎說嗎?你爸親眼看見的!”我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你不懂事、不講情意……你爸也是活該!竟然下午偷偷跑去看你!結果呢?人去樓空!你現在還騙我不賣房子,你當我和你爸都像你一樣傻嗎?姓嚴的,你不得好死!你騙財騙色不得好死!”
我媽說著就向嚴默衝了過去,伸出手來抓他的臉。
“媽!”我趕忙拉住我媽,也忘記了嚴默的叮囑而比我媽還沒出息的哭出了聲音,“我真的沒有要賣房子啊!我們只是搬出去住了,那套房子我怎麼可能賣呢?”
我媽突然頹然的坐在了靠牆的椅子上,像是聽不見我在說什麼一樣,喃喃自語起來:“你爸爸最疼的人就是你了,可是你卻一次一次傷他的心,你怎麼能那麼心狠呢?你那一年鬧進醫院,弄得滿城風雨的,你爸就心臟不舒服過一次,只是他一直不讓我和你說,怕你擔心。你爸他那個人別看平時是看著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其實心太重、也太要強了。你爸看你中午沒回家吃飯、也沒打個電話過來,想著你可能還在生氣,於是下午他就瞞著我偷偷跑去看你,還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