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畫完了篝火,又去畫遠處的帳篷,這會兒墨色淡了,隨著她信手勾勒,那些帳篷的大小、間隔無不恰到好處,一座座漸生連綿之感,看上去既不堆積,也不雜亂。
若是她眼睛盯著畫的也就罷了,這是一個作畫者的基本功,只偏偏她這會兒目不能見,眾人思及無不驚訝。
更有甚者,自一旁彎腰湊近了文笙的臉,想看看舞姬有沒有把那彩綾蒙得嚴實了,不會是還能自縫隙間影影綽綽看到畫上情形吧。
文笙畫完帳篷,又去斜上方畫天上明月。
圓月穿行雲中,就像當年文笙所教白麟遠的那樣,前世她也曾在畫雲畫水上面下過苦功,這會兒正好用上。
畫雲的講究很多,春雲如白鶴,夏雲如奇蜂,秋雲如輕浪,冬雲澄墨慘翳,有遊雲,有出谷雲,有寒雲,有暮雲。在雲之外,又有霧,煙,靄。
山川之氣,造化妙理。
文笙以染雲法畫那月下橫層雲,淡墨橫抹,而後筆交左手,右手摸索著取了枝清水筆,將那墨痕染化淡開。
若說前面的那些圍觀者還能說是文笙湊巧碰上,沒有出現什麼疏漏,這會兒但見她拿出真功夫,兩枝筆交相運用,月下雲層頓時在她筆下變得濃淡相宜,幽深迷濛,不禁轟然喝彩。
這是何等紮實的繪畫功底,驚人的記憶力,以及冷靜的頭腦。
這邊廂彩聲雷動,一旁的嫵大師但覺滿耳朵都是叫好之聲,徹底壓住了她的歌聲,就連她本人都聽不到自己唱了些什麼,只得停了下來,臉色灰敗站在那裡,目露迷茫,不知該如何是好。
文笙耳朵上雖然也纏了幾道彩綾,但聽覺畢竟不像視覺,只是這樣簡單蒙上幾層,不可能完全隔絕外界的聲音,周圍彩聲太響,她還是聽到了,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
矇眼作畫,她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不如此別出心裁,吸引不了李承運的注意,不得已她只能冒險一試。
還好,聽眾人這反應,應該是沒出什麼太大的紕漏。
圓月、篝火、帳篷,只是這麼寥寥幾筆,文笙就描繪出了一幅草原上夜晚的場景。
不過這幅畫的重點還是人,是那些圍繞在篝火旁的,載歌載舞的人們。
難為她還清楚記得這整幅畫的佈局,知道篝火在哪裡,帳篷在何處,畫紙上預留的空白有多大,如何畫人才能使得整幅畫看上去協調而更具生氣。
她畫的這些人物各具情態,有老有小,有的高坐在石頭上,正仰起脖頸大口喝酒,有的正在架子上翻烤著羊羔,更有小孩子在周圍跑來跑去地看熱鬧。
男男女女十餘人在火堆旁翩翩起舞,看他們或揮手,或跺腳,舞蹈的動作並不十分整齊,卻顯得很是熱鬧。
每一個人落在紙上只有手指大小,用的是點景畫法,只能看出這些人的穿戴打扮,或立或行,動作傳神,卻看不出五官長相。
文笙畫完,擱下了畫筆,深吸一口氣,抬手把蒙在眼睛上的彩綾扯了下來。
她沒有聽眾人的喝彩聲,也沒有去看李承運和麗姬的反應,定睛先看自己畫出來的這幅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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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老越脆弱。
第一百一十一章 麗姬開口
這幅畫同她感覺中差不多。
其它地方都還好,只是最後這些人物畫得稍顯凌亂,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雖然畫得有些凌亂,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彌補。
文笙一時忘了她畫這幅畫的目的,也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賓客,換了枝細毫,先去畫篝火映照下大草原的滿地綠茵,草長鶯飛,畫到那些正跳著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