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沒能接得上去,黑暗瞬間降臨,但覺滿耳都是戚琴所拉的胡琴聲,“三更雨”化為一張細密的網,困住了他。
黃薈蓀呆呆站立,兩道鮮血蜿蜒自鼻子裡流下來,望之觸目。
他渾然不覺。還要吐氣吹奏那碧簫,鮮血嗆入氣管,“噗”,噴出一大口血來。跟著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背倚了一棵松樹軟軟倒了下去。
戚琴長出了一口氣。
身心俱疲,他委頓在雨地裡。連爬過去看看都做不到,只好招喚文笙:“顧姑娘。你還好吧?”
文笙口裡應了一聲,卻端坐著沒有動彈。
戚琴知道她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方才戰況如此激烈,她一個剛剛學琴的小姑娘,便初生牛犢不怕虎地參合進來,也不知有沒有受傷,傷得重不重?
不過他沒空問這些,急道:“你若是能動,就去看看雲鷺。”
雲鷺流了好多血,這半天躺在雨水裡動也不動,不知還有沒有氣。
文笙又應了一聲,她心裡也很著急,偏偏眼冒金星渾身發軟,嗓子眼裡泛甜,鼻下癢癢的,伸手一摸,手背上全是血。
她顧不得太多,使勁兒閉了閉眼,將古琴放到一旁,試了試沒能站起來,手足並用,往雲鷺所在的那團血泊中爬了過去。
雲鷺還活著,口鼻間猶有微弱的氣息。
匕首入體太深,戚琴特意叮囑文笙先不要碰,相較這一處重創,其它大大小小細碎的傷口和折斷的右臂都不足致命,文笙不敢拖動他,跪趴在雲鷺的身邊簡單處理了一下,餘下的難免有些束手無策。
也就是雲鷺年輕,又是習武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硬是吊著一口氣未散。
戚琴行動困難,事到如今,只有驚動師父王昔,把老爺子喊來幫著收拾殘局。
瘋犬商其已經死得透了,黃薈蓀還有氣,應是遭到反噬,心血逆流,一時昏迷了過去。
戚琴叫文笙下了黃薈蓀手中的碧簫,如此即使他醒來,戚琴哪怕只有一根琴絃完好,也不怕他垂死掙扎。
文笙忙活了一陣,漸漸恢復過來,跑回去喊師父王昔,最重要的是需要趕緊弄輛車,送雲鷺和戚琴下山求醫,戚琴的傷好好養一養應無大礙,雲鷺是否救得過來,需得看能不能找到療傷的好大夫。
這半天王昔的酒早就醒了,正奇怪徒弟怎麼去了這麼久,聞言大吃了一驚。
山上沒有牛馬,所幸有輛用來拉木頭的平板車,文笙去拖出來,鋪了床褥子上去,和王昔匆匆趕往出事的地方。
還未到樹林,就聽到林中傳來一陣胡琴聲。
二人還以為是那姓黃的醒了,趕到近前才知道不是。
戚琴這段時間將自己挪到了雲鷺身旁,背倚一棵樹,正低頭默默地拉他那一根弦的胡琴。
他怕雲鷺就此睡死過去,試圖用琴聲將人喚醒。
胡琴聲輕柔,很容易叫人想起諸如生離死別這些叫人悲傷難過的事,雲鷺一動不動躺著,臉色泛著青灰,卻有一滴淚自閉著的眼角滑落。
王昔見到這等叫人揪心的傷勢,忍不住抱怨了幾句,他年紀雖大,一直沒停下幹活兒,有把子力氣,和文笙兩個小心翼翼把雲鷺抬上車,又將他身上的溼衣裳去了,蓋上油布擋雨,回頭再來攙扶戚琴。
戚琴忙道:“別落了,還有那姓黃的。”
商其也到罷了,戚琴和雲鷺當日設計要殺他不是為了賞銀,也不是為了揚名,單純是想著為民除害,如今人已經死了,萬沒有必要給他收屍,姓黃的還有氣在,只要能撬開此人的嘴,肯定能問出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這次回來,文笙準備周全,帶了繩子,和師父王昔一起動手,將人狠狠捆了起來。
王昔對於這姓黃的花言巧語騙過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