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公紹這名她覺著耳熟,再一想,原來是譚令蕙的未來公公。那和譚大先生就是親家了,難怪會特意趕來。
簡公紹身邊的侍衛她更是熟悉。
文笙一見就認了出來。原先跟在譚五先生身邊的矮胖子,還特意跟十三較量過身手。
她望著對方皺起眉來,此人會在這裡,多半是朱子良放回京的,怪不得譚家人會向自己索要譚五先生。
那梁承還在作戲,見文笙皺眉望來目露了然,他臉上登時露出憤憤之色,一副深仇大恨,恨不得立時上去拼命的模樣。
文笙心中微哂:“這些鬼魅魍魎是沉不住氣了麼,還是覺著這一戰的結果有可能我和譚大先生兩敗俱傷,叫他來撿個便宜?我還就怕你不來,既然來了,事情就簡單了。”
既然遇上了,兩邊準備一起上嶺去。
卞晴川問道:“鬥樂時需要這麼多人觀戰麼?”
譚家人多,他們這邊也不少。
文笙往身旁看看,道:“師父你與我一起去,其他人,厲大俠再帶兩個就夠了,剩下的就在這裡等著。”
譚大先生那邊也是帶了兩個侍衛,外加簡公紹和梁承。
卞晴川和簡公紹都空手沒帶樂器。
一共十人上嶺去,很快就到了預先準備好的地方。
文笙和譚大先生在石桌旁坐下,放好了琴。
譚家人考慮得很周到,兩張石桌之間隔了有兩三丈遠,這個距離,樂師除非是像鍾天政那樣身懷武藝,能攻擊到對方的只有樂聲。
譚大先生擺了擺手,隨他前來的四人俱都向後退開。
公平起見,卞晴川幾個也向後退,一直退出五六丈遠,中間只剩文笙和譚大先生二人。
譚大先生沒有廢話,張口即道:“顧樂師請吧,譚某來領教一下《希聲譜》。”
文笙抬手做了個“稍等”的動作,道:“這場鬥樂,前輩相召我便來了,敢問大先生,此戰贏了如何,若是輸了又如何?”
譚大先生淡淡地道:“你若輸了,人便留下來,叫那李承運或是鍾天政拿五弟他們來換。五弟他們若有閃失,少一個,我便斷你一根手指。”
文笙勾了勾嘴角:“大先生真是狠,少了手指我還能彈琴麼?好吧。若此戰的結果出乎大先生預料,在下竟然贏了呢?”
譚大先生斷然道:“那譚某便任憑你處置。要殺要剮,絕無二話。”
他停了停,又補充道:“若是平手,也算你贏。”
文笙意味深長地笑笑:“這等條件,不答應到顯得在下心虛且小家子氣。那我們一言為定。”
說了這話,她又笑道:“譚家對我情義兩絕,我對譚家卻還念舊,所以大先生只管放心,此戰你若是輸了,我既不會喊打喊殺,也不會令你為難,只要你做一件事。”
說完了,她修長的手指落於琴絃之上,“錚”地一聲撥響。
觀戰眾人心中盡皆一震:開始了!
文笙這一聲琴響,譚大先生並未覺著有異,他出指如風,食中名三指並行,在琴絃上重重一掠!
文笙起手以《採荇》試探,譚大先生七層的《妙音八法》一出卻是如山之重,這“左右采之”,採的是荇菜,輕盈俏皮的琴聲未能將重音拽走,文笙身上登時便是一沉。
這是壓制,與譚四先生的琴聲如出一轍,只是更難應對。
文笙挺直了後背,撫琴的八根手指像是拖拽了千斤重擔,艱難前行。
出師不利,文笙早有預計,只一個回合就捨棄了《採荇》,改彈《探花》。
曲調一變,譚大先生便有所察覺。
《希聲譜》中有一支奇特的曲子,聽到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昏睡,譚大先生一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