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想搖頭。輕輕一動覺著噁心,打住輕聲道:“沒事,我歇一陣就好。”停了停又道,“不用驚動紀將軍。”若是那樣。她晚上還不如住樂君堂呢。
“好。好,你別說話,咱們歇會兒。”雲鷺忙不迭道。
文笙靠在那裡,微微笑了一下:“雲大哥,我爭到隊長了,過些天,咱們一起去白州。”
雲鷺說不出話來,覺著心裡悶悶的。
文笙歇了有一盞茶工夫。守門的兵士覺著有異,過來詢問是不是需要幫忙。雲鷺只道:“顧姑娘打了一天的大比,累了歇會兒。”幫著遮掩過去。
那幾名兵士“唔唔”連聲,他們這些人對樂師的瞭解比雲鷺還不如,只知道樂師們撫琴吹簫就能傷人,很是神秘,而顧姑娘聽說又是個很厲害的樂師,忍不住打聽:“顧姑娘打贏了麼?”
雲鷺與有榮焉:“那是自然,顧姑娘拿了大比頭名。”
“哇!真是了不起!”
“厲害,厲害!”
車外七嘴八舌的讚歎聲叫文笙聽著臉紅,不知由哪裡來了股力氣,睜眼爬起身,拿上“太平”撩簾子下了馬車:“雲大哥,咱們進去吧。”
紀家軍的兵士一見文笙出來,連忙止聲。
車子周圍一時竟變得很安靜。
文笙強打精神,衝他們笑了笑,看看都是熟人,心中的窘迫可算是消散了不少。
雲鷺在旁看她步履穩健,稍稍放心,這時候,他突然有些明白文笙為什麼要隱瞞她受傷的事。
並非是虛榮心作怪。
叫今日的對手看到差距,覺著她實力“深不可測”,如此到了白州才好服眾,也叫紀家軍的兵士們對她更有信心,只看眼前這一幕,文笙無疑做到了。
一直以來,不管多難的事,她都做得很好,但願此次白州之行,也能順利救出李承運,誅殺鬼公子,將兇惡的敵人逐出大梁。
文笙叫雲鷺幫她和紀南棠、杜元樸等人說一下大比的結果,她自去洗漱休息。
天大的事,也留到明天再說。
夜裡頭疼得睡不著,文笙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窗戶外邊“淅淅瀝瀝”的雨。
這場春末夏初的雨竟足足下了一天一夜,奉京是這樣,不知道千里之外的白州又是什麼情形。
如此一想,頭更疼了,文笙強令自己靜心澄神,這次傷得再重,也不比前年秋試團戰中她直接暈在場上那一回。
那次遭受反噬,叫她知曉了一個秘訣。
她閉目聆聽雨聲。
沙沙,沙沙!歡快如歌。
樹木在生根,細草在發芽,都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每一根草每一片葉子都在努力地生長,萬物欣欣向榮。
滴滴答,滴滴答……
文笙從雨聲中感覺到了《伐木》的節奏。
不知何時,她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文笙自己心情放鬆,再加上眾人都知道她累了,沒有人來打擾,一夜好眠,等她睜開眼,已經是天光大亮,差不多有半上午的樣子。
外邊雨停了,陽光明媚,文笙想著午時還需到絲桐殿去聆聽譚老國師教誨,趕緊起床。
養了一晚,人重新有了精神,頭雖然還隱隱作痛,卻不似昨夜那般難捱。
這時候文笙才覺出來身上有兩處很不舒服,一處是肚子,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正咕咕叫地抗議,另一處卻是左臂。
昨夜頭疼蓋過一切,她沒顧得上處理那道傷口,傷處進了雨水,文笙白膩如玉的手臂上只這一處又紅又腫,看上去頗顯猙獰。
文笙無奈,吃過飯之後去向雲鷺求助。
雲鷺是江湖人嘛,整天耍刀動槍,受傷是家常便飯,隨身常帶著金創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