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老實不客氣全都收起來,道:“自然是不夠。你等等。”
她出去找來了筆墨紙硯,研好了墨,將筆交給小少爺:“短的先欠著。等你回了江北再給我。”
楊蘭逸這會兒也想通了。只要能保住命就好,等回了江北,他姑父家有得是銀子還債,當即接過筆來,問道:“打欠條啊?怎麼寫?要寫多少錢的?”
這位少爺長這麼大還沒打過欠條呢。就是旁人問他借錢也都是袖子一揮拉倒,根本不知道欠條這東西長啥樣。
文笙冷笑:“錢數你自己看著寫,王楊兩家加起來好幾百口,老的老小的小。你自己算算這些人命值多少錢吧。”
楊蘭逸臉色一白,哪一條命在他眼裡那都是千金不換。這要加起來可是一筆鉅款啊。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五十……不,八十萬兩行不行?再多實是傾家蕩產也還不起了。”
文笙只是要捏個把柄在手裡,叫他往後不敢再來糾纏,又沒打算真要他銀子,淡淡地道:“八十就八十,寫吧。”
楊蘭逸長長鬆了口氣,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低頭一筆一劃寫了張欠條。
寫好了,文笙拿過來看了看,楊蘭逸寫了一筆狗爬字,語句也不通,好歹能辨認出來意思無誤。
她叫楊蘭逸簽字畫上押,等墨跡幹了收起來,方才和顏悅色道:“這兩天你且在這裡待著,別被人發現了。等風聲過一過,我再想辦法把你弄出去。餓了吧?我幫你弄點吃的?”
楊蘭逸神情還有些恍惚,老老實實地回答:“光害怕去了,到沒覺著餓。”
文笙呆會兒就要和卞晴川一起回馬場,這時候升火做飯不好解釋,她趁人不注意去廚房裡拿了點中午剩的乾糧給楊蘭逸,看著小少爺食不下咽,心生感慨,道:“今晚先將就著,明天我帶好吃的給你。”
楊蘭逸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圈兒紅了,可憐巴巴望著文笙:“顧姑娘,你今晚可一定要把信送到了啊。”
文笙安慰他:“放心,我呆會就打發人去石磨衚衕。”
不等天黑,她便催著卞晴川動身,卞晴川有些奇怪,問她:“不練琴了?走這麼早,有事?”
文笙點頭:“有事,弟子呆會兒想去趟平安胡同。”
卞晴川喜道:“那你別忘了給我帶壇酒回來。”
這麼大的事文笙沒想瞞著卞晴川,她打算等晚上回了馬場再說,萬一師父不同意收留楊蘭逸,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
不過依文笙對卞晴川的瞭解,他對大梁朝廷失望之極,不幫著出主意推波助瀾就不錯了。
為了保障樂師們的安全,玄音閣周圍是有重兵把守的,進出盤查很嚴,就算是鳳嵩川的手下想進去抓人,也需先知會玄音閣的高層,由閣中管事的人帶路。
文笙和卞睛川步行而出,雲鷺趕著馬車在大街上等著。
文笙留了心,出門的時候果見門口多了幾個陌生人。
回頭怎麼把楊蘭逸弄出來,也是件叫人頭疼的事。
師徒兩個回了馬場,文笙見這會兒在場的沒有外人,不管是自己的兩位師父還是戚琴、雲鷺都足可信任,便將楊蘭逸的事說了說。
果然卞晴川對收留楊蘭逸沒什麼意見,只對文笙把人藏在自己臥房裡頗為不滿,道:“你也這麼大的姑娘了,藏個男人在屋裡算怎麼回事?明天叫那小子到我屋裡待著。”
文笙呵呵笑了兩聲沒有爭辯。
去送信的人只能是雲鷺了。
雲鷺對王十三的印象十分深刻。
經過老鷹巖和“糞坑賊”那兩回,只道就此和他結下了不可解的過節。沒想到竟還有為他跑腿的一天。
戚琴不放心,叮囑雲鷺見到王光濟的手下之後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