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一下子就有了小姑娘的感覺,依偎在戚琴身邊。
這次見面若說較以往有什麼不同,戚琴面相上看更顯蒼老,還有一點就是。大家對戰場上的危險更有體會,旦夕禍福無法提前預測。他們會不自覺地去珍惜相處的時光,情緒也更加外露。
戚琴問道:“怎麼了,情況不好?”
他自覺很瞭解文笙,更何況一個樂師,不管走的道是正是邪,胸中必定是自有丘壑,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看不開放不下的。
文笙突然有了這麼重的心思,他想必定是昨晚打聽來的訊息不利。
文笙未答,握住了戚琴的手。
戚琴年紀大了,手上骨節嶙峋,面板乾癟鬆弛,還有兩塊不怎麼明顯的黑斑。
文笙低頭,摸了摸他那僵硬無法彎曲的無名指,道:“戚老,穆大夫這樣的醫術,也沒有辦法醫好這根手指麼?”
戚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要給我治,說是治好的希望很大,不過我練了這麼久,其實已經不太妨礙了,突然治好了反而不習慣,再說要很長一段時間沒法拉琴,索性等打完仗再說。”
文笙“嗯”了一聲,悵然道:“我卻必須得等了,三個月,好久。”
戚琴笑道:“別這麼說,你和我老頭子不一樣,我老了,想做什麼就得趕緊去做,不然就怕沒機會了,三個月對我是久,可你還小呢。這麼小的年紀,正是最好的時候,三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嘗試,偶爾犯錯,也有改正的機會。”
文笙聞言沉吟未語,停了一陣,突然商量他道:“戚老,過兩天你就和雲大哥一起回軍前吧,幫我給紀將軍捎封信,和他說我得過段時間才能回去。”
戚琴怔了怔,不過文笙說過兩天,他還以為是指救出李承運之後。
文笙的傷要治好,至少三個月不能彈琴,那她確實不適合回軍前,而曲俊和董濤兩個怕是要護著李承運回京,他們這一行人到時候就該分道揚鑣了。
他沒問文笙準備去哪裡,應道:“好。”
文笙卻有些坐不住了,爬起來就準備給紀南棠寫信。
正忙活的時候,雲鷺過來了。
文笙抬頭打了個招呼,道:“雲大哥,你門口幫我看著點,我和戚老說說話。”
雲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依言幫文笙去看著了。
戚琴神情跟著凝重起來:“出了什麼事?”
文笙一邊研著墨,一邊小聲將昨晚董濤探聽到的那些和戚琴學說了一遍。
“敵軍統帥有可能易主,換成晏山的兒子,由昨晚酒宴上的情形看,東夷軍中也是矛盾重重,晏山之子與暗中那人尤為不和,這個訊息必須得趕緊叫紀將軍知道,好叫他有所應對。”
戚琴也意識到這對大梁而言是個難得的機會,道:“如此就好了,看談吐晏山的兒子應該比之前那人好對付。”
文笙點了下頭:“呆會兒等人齊了,我再核對一下。”
說了這話,她有些怔忡。
何止是好對付,由他昨晚議論白州戰事的隻言片語,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首戰西遙莊,雖然東夷軍隊伏擊不成,匆匆敗退,但其實他們並沒有吃虧,最後是列登人做了替死鬼,以眼下東夷和列登的關係而言,這樣的結果可算是非常理想,賺到了。
接下來他們節節退讓,以大梁的土地換得建昭帝對紀南棠的猜疑,不但令紀南棠舉步維艱,陷身危險當中,還將楊昊儉搬來了白州。
跟著就是成巢的一把大火。
簡直步步為營,充滿了算計。
魯大通敗得一點都不冤。
晏山之子在意的是什麼,名聲、面子。
即使是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