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歲,除非是樂師。誰會出門身帶樂器招眼?
這下,連王十三都有些坐不住了。
誰都知道,這大梁的樂師大半呆在玄音閣,小半屬於羽音社。剩下的散兵遊勇不成氣候。突然在這附近山野有樂師成群結對出現。此事聽著就十分詭異。
會是些什麼人?看來張寄北悄悄離隊,肯定與此有關。
文笙同杜元樸商量:“杜先生,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帶著大夥和這幾位樂師回吧,我去瞧一瞧到底是什麼事。”
杜元樸不放心:“鬼鬼祟祟,聽著就不像會是什麼好事,你帶隊人去,萬一遇敵也好有個幫手。”
文笙卻搖了搖頭:“我只是離遠看看那些樂師裡頭有沒有熟人。一個人去,目標還小些。不要緊。我帶著琴呢。”
杜元樸一想也是,因為文笙是個姑娘家,他老是忘記對方同時也是個出色的樂師,獨自一人都能在賊人面前穿越公雞嶺,是以不再阻攔,只是叮囑了幾句,叫她千萬小心。
文笙懷抱古琴,牽過馬來,準備動身。
王十三卻道:“等下,我也去看看。”
眾人目光一齊轉向了他,以杜元樸為首,所有人都露出了明晃晃的警惕之色。
王十三打了個“哈哈”:“看什麼看,好像十三爺會半道上突然翻臉,劫財劫色似的。”
此言一出,大夥目光中的懷疑鄙夷之意更濃了。
來日戰場相見必定是你死我活,杜元樸沉聲道:“十三爺出身草莽,可也應該知道顧姑娘是位出色的樂師,沒有意義的話還請少說,註定沒有好處的事,也請不要肖想。”
杜元樸很少露出這麼言辭鋒銳的一面,雖然沒有一個髒字,可但凡要臉的人聽著,都會覺著其中挖苦之意甚濃,叫人面紅耳赤下不來臺。
可王十三從來不知道“要臉”二字怎麼寫,“嗤”地一聲,撇嘴道:“肖想她?快別逗了,天下女人死絕了麼?”
杜元樸臉色一變。
文笙卻半點兒都沒有生氣,飛身上馬,道:“杜先生,不用浪費唇舌了,等我去轉一圈,便回奉京找你。”而後衝著王十三一揚下巴,她此時坐在馬上,比王十三高了不少,居高臨下,自有一股睥睨之態:“走不走?”
“咦?好。呵呵,沒想到,你膽子挺大啊。”
文笙看著他待要上馬,淡淡地道:“我膽子不大,你該知道,若非特別信任,樂師不會放任武林中人靠近。所以,你若是不想打架,還請與我保持十丈以上的距離。”
“……”王十三張了張嘴,一時竟覺無言可對。
那邊文笙已經清叱一聲,催馬往趙家溝方向飛馳而去。
等到王十三上了馬,文笙早跑出去十丈有餘,王十三眼望前頭馬背上窈窕的身影,口裡“嘖嘖”兩聲,催馬在後面追趕。
一路無話,兩人很快趕到了趙家溝。
趙家溝往西是山道,開始十餘里馬匹還能上得去,王十三在後面跟著,一路左顧右盼,口裡大聲道:“喂,真離這麼遠?你覺著這樣說話方便?”
文笙也在找尋那些人的蹤跡,沒有理會他。
王十三追近了幾步:“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張寄北揹著我大哥不知搗什麼鬼,所以我必須來瞧瞧。”
這還是句人話。
王十三又追近了幾步:“喂,我說,你是不是逗楊蘭逸那傻小子玩啊,害他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的,他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們,肯定會哭鼻子,你忍心麼?”
文笙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十丈,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王十三“嗤”地一笑:“這時候彈琴,不是打草驚蛇麼?你和我大哥沒仇沒怨的,就算憎惡江北綠林,他們現在也差不多死光了